“很好。此前国家动荡贫瘠,我继位后轻徭役,减免赋税,与民休养生息”。拓跋濬对自己死得早这一点无限惋惜,别的事倒不怎么担心:“皇后出身名门,慈爱柔和。是拓跋焘的冯昭仪的侄女。太子受她抚养,恭俭好学。她十二岁入宫,哪年我十三岁,十三年间她学了如何治国,和我一般无二,现在由她监国我很放心。弘儿也是十三岁,和母后关系又好,绝不会祸起萧墙。”
拓跋珪夸他:“能杀了宗爱,你做的很好。”
拓跋余是被宗爱杀的第二个皇帝,看这侄子给自己报仇,真是高兴:“好侄子,好皇帝!”
拓跋焘很不高兴:“你恢复佛教?你还修造云冈石窟?这些僧尼私藏兵器财宝,拒不缴税不服役,好不容易清除大半,你又让他们死灰复燃!”
拓跋晃是拓跋焘的儿子、拓跋濬的父亲,做了二十年太子,被杀。幸好被儿子追尊为皇帝,又正好监国执政了将近二十年,现在也在这里。“佛教本该大兴。”
祖孙三代除了祖父信道,儿子孙子都信佛,于是展开辩论。
拓跋焘愤怒的指着其他人:“这是这是苻坚,这是吕光……哪一个有好下场?”
信佛小组:“哎呀听说有个宦官杀了两个皇帝~”
“是啊,阿弥陀佛,不知道是信什么的皇帝。”
“这宦官可比赵高厉害。”
宗爱挑唆你杀了太子,又杀了你,杀了新君,你还在这里说什么好下场不好下场的?
第177章 国庆快乐
韩非子作为诸子百家之一,就住在画中山里, 只要他不想出去, 别人没法进来找他。阎君承诺过绝不让任何人进去烦扰他们, 而诸子百家也互相承诺,绝不带自己最亲近的学生之外的人来到这里。
在上次墨子带刘盈回家长见识之后, 只有荀子带过一个人,庄子带过一个人,这两个人现在都身居高位。
阎君殿的墙壁上有他的画像, 正是出入他室内的房门, 也可以通过这画像房门互相说话, 或是掀开帘子,听到看到阎君殿中的交谈对话。这正是诸位夫子有时候会突然跳出来参与话题的原因。
嬴政只把他们当做列在陛阶之下的常侍大臣, 觉得很爽, 自己喜欢的很多人都在这里。
管仲在周文王讲周易时卖纸张和墨丸弥补了自己在恶鬼灾中的全部损失, 现在好无聊啊。钱多的没处花, 地府现在除了阎君城之外还出现了很多小县城,他自己也承建了一个, 低价招人来住, 还给补贴, 就为了给自己找点事情和观察人群。还是无事可做, 只好在县衙里听着声音非常好听但是长得丑的鬼念《世说新语》来听, 休息够了就继续学习。
孔子坐在他对面:“不打算做点什么吗?”
“嗯……嗯?你要出来做官了?”
孔子叹了口气:“虽然给鬼讲道理不能改变人间,我还是想试试。朝闻道夕死可矣,就算他们学明白了道理, 去投胎之后什么都不记得,或许还能剩下一点儿天赋。你既不愿意做官,又不肯去投胎,蹉跎时日岂不可惜?”
管仲眨眨眼:“后人的智慧不可小觑。致知在格物,我想看看人间的万物会有什么变化,这些皇帝们能有多蠢。”科技,天文历法,数学,农畜,军械,诗词歌赋,这些东西的变化太吸引人了,如果不是一步步的看着人们在短暂的生命中发明出这些东西,怎么能体会到这样的惊喜的快乐呢?祖冲之现在在算圆周盈数,算的比刘徽更细致,有点难但很有意思。
孔子鄙夷的说起另一个人:“韩非,呵,法家。”教人功利、不仁的战争、侵略、杀戮。不爱民,不崇尚道德,把武器当做道理,把百姓当工具和武器,帝王的功利心是最该消灭的东西。这群皇帝都自称圣王,可没有一个人用圣王的标准要求自己,更能找出许多理由不付诸实践。
二人对法家的态度不相同,孔子的思想归结一下‘别听他的’,管仲的态度是‘说的没错,不能都听’,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方式有很多,没必要全靠打仗,除了耕战之外什么都没有的国度多么匮乏。只有耕战的无法人心所向,还需要很多东西。
都很了解双方的立场观点,不必多说,说多了容易发生争论。
韩非的确辞官了,但他找的借口是人间太昏聩了受不了,而不是因为始皇帝再一次凌驾于他之上。嬴政…哪有闲工夫思考韩非为什么辞职,工作六百多年才辞职,非常合理,被人间的蠢货们气的挂冠归去,也很合理,陶渊明前些时间还扛着锄头来打听呢很多昏君的下落。
妇好做了一年多的禁军将领,终于跑来打听:“孙武愿意出来吗?孙膑愿意出来吗?就韩非勤劳啊,好久没看见韩非了,他干什么去了?”
阎君告诉她:“韩非给自己停职一百年。”
“在整理这六七百年间写的文章,还有总结经验。”
“不知道又能写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东西,我觉得他这些年没少写东西。”
“是哦。”
妇好心说这就难办了,这事儿我问韩非,当初是你出主意把我们都关起来严加控制吗?他肯定说不是。但看这事儿是商鞅和他的作风,严刑峻法,就算不能警示后人也能把人关的老老实实,阴间都是鬼不能用五刑,只好关起来就算完事。这一年多她仔细思考这件事,这群皇帝们一个个心高气傲,要不是都被关了小黑屋互相折磨了许多年,能这样俯首帖耳的工作吗?不可能。不论是普通人还是帝王,想要认清楚自己的身份地位,都太难了。
墙壁上忽然出现了一颗头。每一幅画像对应画上的人,他们可以随意伸出头来看看。韩非只伸出一颗头:“谁在问我?”
妇好:“是我,忽然看到你的著作,想问问你会不会练兵。”大凡人才都是这样的,从天文到地理,去年出使他国,今年负责修水利工程,明年负责带兵打仗,后年去处理刑律,什么都会。
“出来说话?”
韩非说:“不会练兵,没穿衣服多有不便。”他有战前准备和战后善后的诸多道理,知道怎么练兵,但没有独特的见解可以拿出来说。《亡征》一篇都概括了。至于衣服,都被湖水打湿了,我真不该住在湖边啊。难怪别人都住在山上,居然没有一个人提醒我。
妇好看他这样不爱搭理人,就觉得那件事可能是真的,他正在极力收缩,韬光养晦。现在问他可问不出实话,应该去找在休息的阎君打听。
休假的阎君太不好找,在你不需要见到他时,能在街上遇到好几位,当需要找到他们的时候,即便拜访他们的家宅,在街上徘徊,也找不到。妇好有理有据的认为他们可能是去人间玩耍了,要不然在地府中怎么会找不到唯一一位休假的阎君呢?
不找了,停下来用饭时对着一桌子的饭菜陷入沉思,小炒肉、清炖羊肉、清炒茼蒿、醋溜豆芽、凉拌萝卜。
妇好仔细想了想,我打听出这件事到底是不是韩非筹划的报复,对我又有什么好处?时隔这么多年,要是报复韩非也没什么意思,要是不报复他,知道这件事也是白知道,总不能便宜告诉刘邦曹操,我又不是给他们跑腿。喝了两杯酒,继续往下思考,满足自己的好奇心之后就够了,我在地府闲的太久了,早忘了勾心斗角……不对啊,生前也不会施展阴谋。
当上王后,靠的是家世、美貌、丈夫,带兵打仗靠的是自幼练武、学习兵法、善于练兵、能打胜仗。不打仗的治理自己的领地,管自己儿子。勾心斗角不是我的天赋,讹人也不是,与其笨拙的耍小聪明,不如在打听到想知道的事情之后就此终结。
一出门就看到几十个人在街上吵架,打架。
卖粽子的小贩正在被殴打,肩上挑着担子,担子后面绑着竹竿幌子,高挑三个大字‘鬼目粽’,还有一串用稻草编织的粽子。
殴打小贩的是几个壮汉,对着赶来维持治安和秩序的鬼卒们哭诉道:“我们都是太宰,江夏王的下属,店家侮辱我们王爷!”
小贩也爆哭:“俺没的陪葬,只有两文钱,打了这些年短工,好不容易买了米和果子,煮了这些粽子,原打算卖了钱去租两亩地种!他们把糖罐子摔了,粽子踩破了,还打俺。”
“你甭哭,弄坏了你的东西必要他们赔钱。”校尉不得不问一个问题:“江夏王是谁?地府的江夏王一大把,说名字。”
壮汉们哭声一停:“姓刘,讳义恭。”
“王爷待人宽厚,动辄赏赐万钱给我们。”
“王爷没别的爱好,就是花钱和出游,著书立说。”
校尉仔细想想,想起来这个人的传闻,那就是特别能花钱!听说两千万钱不够他花的,各地城隍看到他浩浩荡荡的路过,都怀疑自己境内又要发生什么大案件,结果就是路过看风景。“鬼目粽怎么侮辱刘义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