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们的死后生活

皇帝们的死后生活 第276节(2 / 2)

第三种则是自我感觉良好的,耐心的等着冥君派车驾来迎自己成为神鬼。

刘裕万分俭朴,如果不是铁锅太沉,而藏爱亲不缺锅,他是真想把灶台上的铁锅和砂锅也顺手带走。带不动了。

刘曜看着形如骆驼的本家:“没必要,真没必要。要不然你再回来一趟?”

刘裕摆了摆锄头:“谁还想回这破地方。当了六十多年老光棍,我可够了。”

旁边的鬼差实在看不下去了,分别抱起锅,还接过他的锄头:“我们帮你那点吧我的天,自从死后就没见有人这么能干过。”一百斤还没去壳的米装了四个布袋,看着可比他大!

走到边缘处,他实在很想炫耀:我要和我老婆睡觉去了!你们这群蠢货就继续当光棍吧,哈哈哈哈,就算你们能出去,老婆也跑了。

萧道成也得到了一罐酒,他感慨颇多,送刘裕到壁垒边缘,凝望许久。创立宋国的先帝陛下是他儿时、青年时最崇拜的人,就连俭朴的行为也受其影响,谁能想到自己这漫长的一生,从强盛廉明的宋朝开始,到亲手结束宋朝。崇拜刘裕和杀他子孙并不矛盾。只是在此之后,整个帝镇中再也没有和自己一样俭朴的人了。

“你小心吧,这酒里说不定下了毒。”

萧道成舔了舔刚长出来的牙,心说不会的,我们常常趁夜色悄悄摸在一起,狠狠的打一架。

拓跋濬和冯有手挽手目送他远去,也颇为感慨:“虽是国破家亡,他们却能在死后团圆。”“是啊,我来的时候好,祖先们打下了半座江山,我留在这里也不会被欺负。”

拓跋氏的祖先们表示非常高兴。

其他等着皇后来看望自己的皇帝也在回忆自己的前半生,如果没有足够的记忆让他们确定自己接近于圣人,还真不敢轻易申请受审出去。皇帝们的骄傲在互相的攻击蔑视中磨砺掉很多,他们像滚筒中数十颗尖锐锋利的宝石一样,互相撞击,终于撞到了圆润光滑。

他们不知道,即便穷兵黩武如某某人,名声不好如刘骜、刘欣,现在的状态也很好。

刘义符和刘义隆、刘骏在暗暗的庆幸祖宗走了之后自己终于不用挨打了!

刘义符忽然觉得不太对劲,我高兴什么?我就是被他们杀的!我怎么能高兴呢?

围观群众很有耐心,等到刘义隆刘骏父子把刘义符殴打了一顿——刘义隆早就想揍他大哥了,以前父亲不让,只能忍着,现在嘿嘿。

出了小帝镇走不多远,就到了河边。

“上船,我们送你过去。”

刘裕以人间的经验说:“这样的小船难以承载五个人的分量。”人掉河里不要紧,粮食不能落水。

“鬼没有分量啊,只有你带的东西有重量。这船虽不大,承载一百多斤的东西还行。”

刘裕坐在自己的粮食袋上,两个锅搁在旁边,鬼卒抓着长长的竹篙轻轻一点,船向前行:“这船平时走着和空船差不多,可快了。你看吃水线,过去都很浅的。”

木船边缘常年被水浸泡的地方与木质的颜色不同,稍微有点脏,是天然的吃水线。刘裕探头往下看了看:“鬼魂都很轻吗?”

“是啊,轻的不得了。可以拿秤称。”

“胖鬼和瘦鬼的重量相等。”一位鬼差的声音是女人,身材很健硕,啪啪的拍着大腿,高兴极了:“我现在特爱抓小姑娘们和我一起上跷跷板。”

刘裕对此无所谓,只想知道一件事:“地府的景色有些荒芜。这些良田就这样荒废?”

什么叫良田?河边,不是沙子,没有石头,这就是良田了!

“地府比你想象的更大,这里尚在大小帝镇的范围之内,不让百姓逗留,再往外就好了。”

果然再往前走了几里路,就能看到两岸有房舍农田,也有牛。

小孩子骑在牛背上吹着笛子,一对夫妻笑眯眯的牵着手,挽着一个篮子,看起来是和乐的一家三口。有一些小孩,想要自谋生路,把自己卖给人家当儿子,既让那些生前没有儿女的年轻人或夫妻有满足的机会,自己也有一个家。

穿过了通往帝镇的窄小河道之后,并入宽阔的水渠中,这里能容纳十几条船并排来往穿梭,因为用船篙而不是船桨,省却了很多地方。行船的人想要掉头也容易,只要人转身即可,小船不必调转方向。

刘裕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迎面过来一艘和自己坐的小船差不多大的船上,承了满满一船模模糊糊的鬼影,足有几十人,还有四名鬼差挤在船上。“这是要押去受审的人?”

“不是,这些是要送到都城放下的平民百姓。看他们手上没有镣铐。”

“地府审人的功罪,都要拖延几十年再做?”

校尉有些不好意思:“不不不,普通人快着呢,越是位高权重的人越不好轻易判断。至于君王,都要在亡国之后再下定论。”对别人阎君是真忘了,对你就忘了几年。

“审定的标准是什么?是个人的好恶,还是《阴律》?”

“当然是阴律。”鬼卒大肆吹捧了一下地府的行政体系,现在又轻松又可靠!

正说这话呢,交错的船只上扔过来一个荷叶包,并且大叫一声:“儿子~”

鬼差笑眯眯的冲父亲挥手,拿起来一闻就知道,荷叶包里是一包猪头肉。

一路上问了许多事,船行过都城时,看到这城池平平无奇,只是道路宽广,路上鬼影熙熙攘攘,桥很结实。

沿河前行,看到城外有一片雕塑,其中有两尊栩栩如生的雕塑,被果女环绕,中间的大胖子一脸傻子的跳舞,栩栩如生。是刘彧啊!另一个瘦一点的相比就是最后一个混蛋儿子。

过了主城继续向北行,不到百里就停了船,这里有个镇子,河渠向内挖了一些,有专门的码头。

“尊夫人就住在这里,因为为人谨慎可亲,在负责监督纺织。”

妇女服役大多不是开凿石头和修路这样的体力活,而是很多琐碎累人的东西,譬如削箭杆,切碎制纸的原材料、种亚麻纺线、种香料草药。可以选择上缴足够多的布匹或衣服鞋袜,负责监督、计数和质检的人算是底层官吏。

校尉听了阎君的嘱咐,自己也听说过,在刘裕生前国家还挺好的,难得的有了喘息之机。对他格外的尊重,也很热心,抱着锅向路人打听她具体住在哪里。

刘裕兴冲冲的走了过去,院门不算太高大,这里民风很好的样子,家家户户都开着门。这里也像是藏爱亲居住的院落,干净整洁,灶台虽然有些发黑,却没有多少灰尘。水缸里的水是满的,房前种了一些白菜萝卜和葱蒜,屋后的架子上搭着洗好的衣服。屋里屋外都没有人,东西都放下之后,他本想干点什么,看柴火整整齐齐的堆在柴房中,顺手把抗来的一百斤粮食也扔柴房里。

只是这房子漏顶,刚准备上房给补好,又想起来这里不会下雨。油灯中有半盏灯油,米罐里还有半罐子新米,屋内的织机上一匹素色的绸子正织了一半,一件做了一半的衣裳搁在笸箩里,针就插在衣服上,伸手去拿的时候扎的好疼。

她的妆台上只有梳子和木簪,几条素色的发带,显然无心打扮。

隔壁的小妇人高声问:“喂,那老汉,你去女人屋里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