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在面对权贵无力抵抗,才把铲除暴恶的期望寄托在鬼神上。如果人间不能立刻就有报应,就寄希望于死后的公平无私。
佛道两家在人间都是这样宣传的,在地府展开各种方式,加大宣传力度。不论是道人们还是地藏菩萨都很尊崇阎君,业内人士知道究竟谁更厉害,谁更了不起。
平地起高山这件事,新死的鬼都感到迷惑不敢相信,那根竹笋一样、挂着太阳的高山被群山环绕,一般人爬不过去。远远的眯着眼睛看过去,好像能看到一点点人工雕琢的痕迹。但是那巨大的刀痕和整齐的切面令人惶恐不安,心生臣服。
过去了三十多年,工匠割取漆树中的漆,置办了数千桶,阴山背后的石料也开采出很多——地府特意为此做了大船,之前谁也没想到,本来能载几十个鬼的小木船在装满一船石头之后会立刻沉没。
刘秀心心念念的辟雍很快就盖了出来。
可怕的事情发生了,阎君们为了区别与人间的辟雍有所不同,这里不是独尊儒术,决心在外形上加以改造。
神仙阎君连续十多日贴了不同深浅的绿玉、翡翠在眉心,指着原木色辟雍:“我想把这玩意涂成绿的!”
白发阎君:“不,还是纯白色更美。”
“我觉得黑色适合地府。”
“浅绿色也挺好看的,竹色。”
嬴政:“应该以五色彩绘。”
有猫阎君:“在墙壁上绘制我丈夫的形容图,让学子瞻仰。”
大花猫:“喵嗷嗷!对!”
商榷了很久,最终决定——给它涂成彩虹色!
刘秀:我不想干了!
阴丽华:“嘻嘻”
特意过来凑热闹的郭圣通:“哈哈哈哈哈哈”
……
更可怕的事情在萧道成这里,萧鸾效法刘彧的行为,把宗室——萧道成与萧赜的子孙全部诛杀。哀求的杀了,年幼的杀了,年长敏锐德才兼备的江夏王萧锋虽然徒手杀了数人,依然被杀。
此时此刻元宏还在亲自带兵打仗。
帝镇中人都在思考一件事,这人好长寿啊!
仔细一算,哎?才三十多?
第190章
齐朝代被远方表亲萧衍覆灭,改国号为梁。萧道成再没笑过一次, 虽然该种地还是种地, 该读书读书, 和镇中居民下棋的爱好也不耽误。
对自己的子孙,放荡如萧昭业、嗜杀如萧鸾萧宝卷父子, 都披枷带锁的搁在旁边。
虽然萧宝卷也有在皇宫里做小买卖的爱好,他的人品却不如刘义符,刘义符只是荒唐不问朝政, 萧宝卷却深得父亲的教诲, 很想把朝廷功臣全都杀掉, 把皇帝的权柄肆意挥霍在花费钱财和拆毁百姓房屋取乐上。
萧宝卷为了再见不到潘玉儿和妹妹山阴公主而痛苦不已,这份痛苦远胜过被祖先当做囚犯关押在小屋中的耻辱, 见不到潘玉儿, 他现在虽然不再结巴, 却依然少言寡语。自己住的不好不要紧, 听说潘玉儿要被萧衍赐给某将军为妾,宁死不从, 最终被缢死, 就哭的全镇人都要他闭嘴那么大声。
萧道成的情况多么令人心酸, 枷锁都是要来的旧物件——之前锁刘彧用的, 直接拿过来了。
说来好笑, 两人一个宋明帝,一个齐明帝,干的都是自毁前程的事, 得到了一样的谥号,在死后用了用一个木枷。
围观群众发现这点之后,在旁边欢快的弹唱歌舞。鼓瑟和笛子合作,还有歌喉婉转的皇帝在唱歌:“人世间的缘分啊~”
跳舞的光棍皇帝们愉快的扭动肩膀:“嘿!”
“宫殿换了个君王~”
整齐的甩袖子:“哈!”
“君王全都死了~”
俯身鞠躬,同时向前踢腿。“呜~啦啦~死啦死啦~”
“生同殿,死同枷!咦呀咦呀呦!”
“咦呀咦呀呦~哈!”
刚死下来的元宏目瞪口呆,看着熟悉的父亲和变得非常美貌的祖母,拼命眨眼睛,又看向祖先们,一生改革又南征北战,他头一次露出这样迷茫的神色:“这些人是干什么的?他们在唱什么?他们想干什么?”
谁都知道这群人在庆祝元宏死了,又因为不想开战,就用这种方法暗暗的恶心人。
“都是些没出息的皇帝。”
冯有说:“你还记得那一年嘛,我们和群臣百官、蕃国使者、诸方渠帅行幸方山,在灵泉池设酒宴。我令众人各自表演当地舞乐以助酒兴。你翩翩起舞,群臣相和为我上寿。”
太后快乐的唱歌,元宏也随之和声,宴席上几十人都跟着高唱,史官们应该都记下来了。
“我当然记得,我常常怀念那一日的光景。”元宏:“太后,他们现在这是为什么??”
冯有摸摸他的头,淡淡的说:“他们的国家已经覆灭,被软禁在此处,进退两难,全靠冥府君王不记得他们来苟延残喘,昏君们大多下了地狱,像他们这样的也大多不会有什么好下场。见你少年英武,南征北战,仁爱又宽厚,没有肆意妄为的后患,你一个人,活过了整个齐国七个皇帝,就暗暗的记恨你。”
元宏结合当前背景,勉强理解了这里的情况。想自己活过齐国这一点实在是好笑,不是我寿命长,寿享三十三岁,是他们七个皇帝才坚持了三十年,显得我真长寿。
拓跋珪问:“你先后立了两名冯后,是否手铸金人?”我拿到了册封皇后的祭文,但没看见铸造金人的结果。
元宏不想说这件事,假托是因为汉化,就取消了这种占卜方式。以前最喜欢的丰润让自己非常非常失望,除了排挤和隔离其他后妃之外,还逼迫公主嫁人,甚至诅咒朕。至于和高菩萨那件事,一点都不想说,已命人将她殉葬,以免……
拓跋弘:“你的后宫不睦?”
元宏淡淡的转移话题:“妇人总要拈酸吃醋,帝王家也无可避免。我遗命嫔以下的后妃都可以改嫁。”反正不熟,又没生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