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与赌局的四位阎君只好黑着脸站起身,按着桌案上高如楼阁的几摞纸张,把它往坐垫上平移,露出条案下忽然倒塌的一堆东西。一摞不同颜色大小的纸张、各种书、卷轴、短刀、佩剑、金砖、石料、扇子、装了各种东西的小罐药瓶、银壶、玩器把件、九连环、筷子、软垫、毛毡、颜料、狐狸尾巴、柿饼……可谓应有尽有。
朱砂痣阎君比较单纯,从桌子下面掏出来三个枕头,一个瓷枕,一个玉枕,一个棉花枕头,摆在桌子上:“选吧。”
赢了的三位阎君去挑挑拣拣,每人拎走一样东西,枕头没人要。
没参与赌局的五位阎君中包括嬴政,他选对了,但是抵制赌博。就在旁边看着,暗暗惊叹他们桌子下面东西可真多,想想自己桌子下面……我有个柜子。
都尉们忍不住扭过头去笑。
吕雉早早的得到了通知,也赶过来看热闹,看到了一些碍眼的人。
萧综和拓跋珪一样,都是聪明错了地方。拓跋珪拿很多人试验金丹能否长寿,让阎君们展开了激烈的探讨,拓跋珪不确定丹药是否会把人吃死,让囚犯试验,囚犯吃完之后死了,这算是死刑还是故意杀人?不对这不是故意的。
萧综是故意的,他挖出萧宝卷的尸骨滴血认亲,成功之后又怀疑滴血认亲这件事不可靠,就杀了自己的亲儿子,埋两个月再挖出来,试验把自己的血滴上去看能不能有一样的效果,也算是个懂验证不轻信的人。
最起码有一条命案,他需要接受惩罚。
……
萧昭业淡定的说:“是啊萧衍和萧昭业的儿子,啧啧啧。”
当年萧昭业生了一个儿子之后被萧衍杀了,萧衍把这个儿子精心抚养长大,要是男男能生子再忽略掉萧综是遗腹子的问题,这足以写一出悲剧——把前后两个皇帝颠鸾倒凤的过程得演出来。
萧宝卷:“呕。你别胡说!”萧昭业是看脸决定是否睡而非性别,而萧宝卷只要女人。虽然是堂兄弟,性取向却不同。萧昭业这些年一直调戏这混蛋堂弟打发时间。
萧昭业想起萧鸾抢自己帝位的仇恨,就觉得应该恶心萧鸾父子!立刻爬到房顶上,把自己过去的经历拿出来,更换双方姓名之后,绘声绘色的讲了长达两千字的不可描述,直接套用了当前曲折的夺权经历。
萧鸾现在还被萧道成关着禁闭,气的在小黑屋里叫骂:“闭嘴!!不要胡说!!”
萧昭业赶紧进行二次创作:“其实萧衍真正想要的不是萧宝卷,是他的父亲,我祖父的混蛋侄子啊!因为渴望而不可得……母女和父子什么的其实差不多……”
冯有两次出来听,都被拓跋濬强行塞进屋里,第二次他抵在门上:“别出来!”
她只好在窗口偷听,萧昭业的声音够大,百米之外也能勉强听见点声音,只鳞片爪可以窥见全貌,刺激!
刘彻不禁夸赞道:“整个地府都没有写的这样好的故事。”真是太精彩了!这种姿势我都没听过!
壁垒外的刘盈本来在揪着刘秀的衣服仔细观看,听着听着就忘了:“喔~真的假的?”
刘秀:有点恶心。
扶苏:皱眉无语。
刘病已双手捂着许平君的耳朵,不让她听见这些污言秽语:龙阳之好我见得多了,这么恶心的头一次见。
刘肇:呸。
被胖哥哥抓在手里的萧综:还有人记得我吗?我不是!!我的血统够乱了,王八蛋!!
地藏菩萨被人拦过去聊了一会,平时容易见他但不容易和他说话,今日皇帝皇后们趁机讨教了几个问题。
萧昭业正在绘声绘色的进行文学创作,被萧综投过来的一块画有河蟹的大石头糊脸,从房顶上掉下去,终于闭嘴了。
镇内镇外的围观群众纷纷出主意:“让他跟他亲爹的姓!”
“他本来就在跟他亲爹的姓!”
“你讲不讲理,他跟的是萧衍的萧,不是萧宝卷的萧。从萧综改名萧赞才是!”原名是绞丝旁,赞则是言字旁(繁体的)。
一队鬼差从天而降:“父子已然团圆,该行《阴律》了。萧综,跟我们走吧,下地狱去投胎。”
萧衍还想跟他惜别一番。萧综快步过去:“快走快走。”
最后也只能一声长叹:“哎,我必然为你诵经祈福,希望你来生,哎?菩萨?是菩萨么?真是金身!比黄金更加殊胜妙有!”
地藏菩萨正在和文子(通玄真人、范蠡之师)庄子(南华真人)、列子(冲虚真人)等几位神仙打招呼,几人都是为了吃素这事儿而来的。几人平时基本上是素食——因为穷和不会打猎——但平时吃素和只能吃素的性质截然不同。一听见这话,三道一僧都转过头来。
“萧衍!你当你是佛么?”
萧衍:“唉?不是啊,我是人王。”佛法寄嘱人王。
“我今日为了你那篇《断酒肉文》而来。你很能辩论吗?来。”
三位真人在旁边客气:“你先来。”
地藏菩萨对着三位客客气气的说:“我不客气了。”甩了一下身上搭着的布,逼进小帝镇中。修行高到一定程度的人可以忽视掉这里的壁垒,他正是如此。
萧衍又一次伤心了,官员令他不安,亲人不停的伤害他,只能在宗教中求的安心。没想到,就连菩萨都摆出了反对态度,到底谁能不背叛我呢。老头还挺坚强,奋起余勇:“请!”
他对佛经研究的很深,在心里稍微过了过,整本都记得。当初写那文章引用了《大般涅槃经》、《楞伽经》、《央掘魔罗经》的原文。
地藏菩萨直截了当:“你就是提婆达多!”
佛的堂弟,期初一起修行,后来在修订戒律时分道扬镳。
提婆达多:咱们应该不吃盐,不吃奶,不吃鱼、肉,终生一日一餐,终身从垃圾堆里捡衣服,终生露坐(不住房子)。
佛:你滚。
萧衍一窒,又引经据典说了一大堆。
“从汉明帝和你,一代代都在胡闹!僧侣不蓄财宝是戒律!乞食是一种修行!终身持一衣一钵,其他能舍弃的一概不要,修身和修心一体!你们把人拘束在宫殿中,禁止僧众修行,还沾沾自喜!自以为有功德。”
拓跋弘本来不想参与这番争论,但是他也盖过不少庙:“且慢!菩萨去过北方吗?我听说身毒国终年炙热如火,冬季草木长青更胜岭南。南人到了北方,呵呵。”
这样披着一块布、露天住着真的会冻死的。就算有房子,那些没有炭火取暖的平民也只能和牛睡在一起,靠牲畜取暖。
“唔。。。对。修庙是对的。”贫僧没想到有这么冷的地方。争论回到吃肉的问题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