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弟,直呼隐太子姓名合适吗?”
“你放心,你看那边树上的是李密,树下的是刘黑闼。那边在树下读书的几个人,说出名字来你都吃惊。”
“怎么会……啊!他是纯臣的典范,一生爱民如子,宦海波折都因为秉公执法抗拒权贵,一心为公为民,他怎么会被软禁在此处?”
李昭怀疑这里被人监视,说的婉转一些:“为民请命的人,难免触犯王法。”
法律是为了维持稳定——君王认为的稳定。庙堂高远,制定法律的人未必都懂得民间疾苦,他们自己做不出也没必要做某些恶事,就认为别人也不会为了几亩地把亲戚关系抛在脑后,不会为了几斗粮食而谋反杀官。阴间的冥王也是一样,他们觉得鬼不需要在人间留恋,就不让他们流连。
四位冥君、一百三十八位城隍、八位都尉、二十七为校尉争论不成,直接违抗阴律,做自己认为是对的事。
柴绍看过《冥史》上的记录,太史台的史官们写书时心中澎湃,给他们写的很有豪侠之风,写他们义薄云天,使春秋手笔,悄悄把另外七位阎君批判了一下。
“原来如此。”
李建成和李元吉一起过来了:“妹婿?”
“姐,你的脸还没改过来?原先那样多好看。”
李昭直翻白眼:“我不是长给你看的。你说要去投胎,怎么还没去?”
“李密王伯当宋金刚刘武周王世充不走,我也不走。王世充还想给窦建德报仇呢。窦建德自己都看开了,他还不依不饶。”李元吉吭哧了一下:“大哥没让我招揽旧部,我没听劝,把我们俩都陷在这破地方,哪能让大哥独自面对这些隋末叛军首领。”
李建成叹了口气:“人间时元吉要动手,我不肯,是我害了他。”
平阳昭公主不管自己兄弟们互相残杀,她的立场和亲爹的立场基本上一致:“我新买的龙篆石鼓。”
“什么东西?”
柴绍科普了一下他们俩死后、公主也去世之后不久出土的陈仓石鼓,记载的是秦朝时发生的事。龙篆石鼓是龙王的戏做,现在不要了,便宜处理。
只要不加上了翻译,就很高大上!
李建成接住竹篾桶:“好,多谢妹妹。”
李元吉本想问问柴绍,巢王妃给李世民生儿子这种事,你们就不劝劝吗?又说不出口,提起这件事就觉得五内俱焚,再见李世民就算愤恨也无能为力。
柴绍到地府半年,还没有去各个地狱旅游过。被妻子带着这顿旅游,去高汤地狱见了一位法曹,他决定一年内不喝葱花肉汤了tvt,一口锅里煮的是牛羊,一口锅里煮的是人,有些不适。
在黑水潭地狱中给狱尉送了一张,顺道去寒冰地狱买了两根山楂冰糕,鬼差从冰里掰出来一排锡桶,搁温水一浇,飞快的拔出两根。
“你先别吃。”在冰糕融化之前赶到了石磨地狱。石磨地狱里有一部分是石臼,罪鬼要在这里无休止的舂米打年糕,百姓纳粮是不脱壳的,带壳好保存,石磨地狱里的罪鬼负责舂米磨面。
“给我裹上。只放红糖。”
“好嘞。”鬼差是个容貌清秀的小美女,接过山楂冰糕,飞快的舀起一勺黄豆粉洒在案板上,扯下一块熟糯米团,用沾了水的木棍擀开,撒上一层红糖,把冰糕放在擀开的糯米片上,飞快的裹好。
炒到微焦又研的极细的黄豆粉,甜软粘牙的年糕片,带有颗粒感的红糖,冰凉酸甜的冰糕。
二人坐在十里长亭中吃:“怎么样?”
“不错。怕牙疼。”
“哈哈哈你现在是鬼。”
“哦对。鬼不会牙疼?我觉得有点”
“只要不觉得疼,就不会疼!”
柴绍问:“是小孩子爱的零嘴。这两家店何必离这么远,凑近些,两家合作不好么?”
真的不行啊,这是两个地狱单独开的店,各自选了全地狱最俊、勤劳嘴甜的狱卒当门面,可以代加工,但不能搬到一起。
十几张图送到最后就剩三张,可以去帝镇了。
处于安全的考虑,以及已有的规定‘未经允许,宗室将相不得靠近帝镇’,两人还得拎着竹筒去阎君殿前申请一下。
阎君殿中,刘盈正在乐滋滋的站在高台下揪着凶凶阎君的袖子,笑呵呵的说:“父亲,阿嫣最近在炼丹,我偷偷拿了一份过来。”
嬴政之前挺喜欢他,最近怀疑他也知道扶苏修炼有成的消息,同样隐瞒不报,有些生气:“嗯。”
扈从在旁边端着捧盒,打开了。里面是一只水晶碗,盛着一碗黏糊糊的银耳羹。打开盖子的一瞬间,热气蒸腾,还闪烁着金光。
“拿错了?”
旁边的阎君评论说:“看起来很好吃。”
“熬的时间不短。”
“放糖了吗?”
“这比丹药好。”
“是啊,只要能坚持吃七十年,就能长寿。”
刘盈发现他的情绪不佳,笑道:“您听我介绍。这东西内按五行,外按五色炼制的。”
嬴政:“哦?”我看你怎么编。
“银耳生发与木,水晶碗,加了干姜附子(火),洒了两张金箔进去,用陶锅煎制。五色之中,青的是甘蔗汁,红花,赤小豆,白茯苓,松子。本意是要收干做成丹药,可煮了三天还有这么多,她放弃了。”刘盈笑道:“阿嫣前些年认真炼丹,铅汞雄黄烧的满屋子的黑烟,吃了又肚子疼。去青石山中请教时,老神仙们教她用草木药,用上品草药,怎么配都没有毒。”
阎君们:“煮的好!”
“这样最好吃。”
银耳都煮化了,呈凝胶状,和水晶碗融为一体。几丝藏红花是很好的燃料,染的橘黄色,搅碎的金箔深深浅浅的浮在胶质中闪烁光芒,整颗的松子。白茯苓和红豆是用来煮水,只加水。
舀起一勺看了看,白瓷勺子显得这清透的银耳羹和里面的金箔更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