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德宗很好奇,等到东西拿过来仔细一看,真是花一样的卷子,拿起来一看,又轻又软,难怪叫清高面。
这东西的做法容易,发面别烙饼,面团擀成大片,撒上香油、盐、桂花、咖喱粉、洋葱末,卷成卷,切成段,卷成花,味道鲜香可口,不用就菜可以当咸味点心吃。桂花和香油的香气,混合着咖喱与洋葱,带来一种富有层次感的、刺激而的味道,仔细品味时又能吃到发面淡淡的自然的甜。
司马德宗自己拿了一个:“你们一人半个。”又撕了一片,喂到兔唇小婴孩嘴里。
医馆的面积很大,有人趴在床上刮痧,也有人坐在凳子上扎针灸,更有一个面色阴沉、一条腿上缠着药膏的年轻人不悦的看着这些事。
医生们纷纷往后溜达,没人拿着一个婆罗门清高面走了出来,一时间满屋子咖喱味,就好像某位菩萨刚刚受了斋又来授课。
“这婆罗门的吃食我尝过不少,医馆中做的最好吃。”
一名医生面有得色:“你有所不知,咖喱用的东西,有许多也是药材。厨子们不懂增减配伍,胡乱的熬煮,我这也是一味药,可以利水除湿、开胃健脾。”我们这是正经医馆,不是饭馆,都是药。
没过一会,进来一名美貌妇人,以手掩面:“请问神医在这里吗?能帮我去了脸上的东西么?”
“过来我们看看。”
妇人放下手,脸上有一点烫伤的痕迹。叫人一看就知道,她曾因父亲有罪而被没入掖庭,凡是没入掖庭的女眷,不分过去的高低贵贱,自黄口以上就要有炙面,叫人终生都能认出这是掖庭奴婢,无论到后来身份有多高,都能带着印记。
医生们处理过很多这样的妇人炙面痕迹,有些女人是十多岁被没入掖庭,到后来父亲平反,她被放出去,或是皇帝想起她,把她收了或是送出去嫁人,那一阵狂喜就把容貌定格在那时候。反倒是一些中年妇人,没入掖庭之后就没开心过,容貌保存在年轻的时候。
司马德宗刚要往外走,遇到一个胖子,两个小孩一头撞在胖子的肚子上,摔了两个屁墩。
“看着点路!!”胖子凶了一声:“医官,帮我看看,我都半年没吃饭了,怎么还这么胖!!我太胖了天天被我暴虐无道的哥哥打。”
那正在治腿的年轻人暴起:“绿毛鸡!你好大胆!”
“李大!!你这冥顽不灵,仗勇行凶之徒!”
兄弟俩虽然见面就互殴,却也有约定,不吐露真实身份,丢不起那个人,不能让李建成为此得意!约定完之后,李承乾就一个头槌把李泰砸晕,一顿拳打脚踢几乎把胖子打出油。
李泰到今日才想起来,来医馆看看自己连续半年忍着饿练习跑步,练习剑法——攥着剑伸直手,那剑柄都戳肚脐眼儿——练习弓箭,为什么一点都没瘦。没想到李承乾已经来这里治腿,治了一年多。
李承乾也没想到,治了这么久也没治好。
治疗方式很简单,切开肉,把骨头摆好,要他努力想自己现在是平生最快乐的时候。
李承乾:我快乐个屁!
兄弟俩刚要扑倒一起打起来,冲进来几个鬼差:“谁要打医官?”
医生们拦住人:“没事,是病患旧友相认。”医馆是官府创办的,除了自己赚钱之外还有阎君亲自拨款,动了手术之后是否成功要靠本人,禁止殴打医生。
但是病患互相殴打他们不管。
李大郎在旁边擦汗:“我这名字太叫人担惊受怕。”
他,本名就叫李大。兄弟四个,不按伯仲叔季排序,非特立独行,按左右大小来排序。
扎着针灸的鬼来治神经性疼痛,活着的时候每个月都疼,到死后还是觉得自己每个月都疼。赶紧起身抱着凳子躲开。
李泰辛苦锻炼是有效的,他现在被按在地上能轻松爬起来:“混账,到爷娘面前,看你有什么话说!不孝不悌,与禽兽无异。”
“你敢见爷娘??”
“咱俩谁更混蛋你心里没数?你和李建成有什么区别?”
“我分明要效法…秦王!”
“呸!你也配!”
围观群众问:“你也配和秦王嬴政相比?”
李承乾一怔,这都扯那儿去了?我说的是秦王李世民啊,啊!
李泰一肉嘟嘟拳锤在他下巴上,把人掀下去,敏捷的蹦起来往上砸。
每次相逢必有一战,打到京兆府。
京兆府平均每隔三天能见到他们一次,有个坏主意,上报给阎君,阎君批准了。
阎君:“两次出门逛街都看到他们在打架,太有伤风化。”
“就是怎么就不能去城外找个无人的地方打?”
“去擂台上也行啊,非要遇上就动手。”
李建成近来心情特别好,连番看了笑话:“李承乾,李泰。你们俩来得好啊。四弟出来。”
李泰:“这俩人谁啊?”
李承乾:“……隐太子和巢王。”他认识。
李泰看了看大伯,看了看大哥,忽然嗤的一笑:“你认识刘荣和杨勇么?”买书时买的太多,送了一本笑话册子,里面写的很不好笑,只有一个段子,说这几个倒霉太子聚在一起长舒短叹,感慨弟弟都不是好东西。
(“你怎么死的?”
“被我弟弟害死的。”
“巧了。”
“我也是。”
“同。”)
李元吉阴阳怪气的问:“这不是李世民的好儿子吗?怎么沦落到这里了?胖子你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