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羲之早已不记得自己写了什么内容。被人能把他的信札上叙家常的话记清楚,对着《快雪时晴帖》强行解释出秀美而劲挺,天然率真……等诸多内容。
恰好今日无事,狄仁杰置茶款待二人,先敬了唐太宗一杯,不便称陛下,只婉转的呼为秦王:“王右军今日与秦王联袂而来,我们深感幸甚。”
王羲之笑而不语,他等着东西从唐太宗的书房里翻出来。看他怎么解释。
李世民快乐的点点头,情不自禁的写了首诗。诗很婉转,颇有种美少女遇到偶像的心态。
狄仁杰胖乎乎又乐呵呵的说:“当年则天皇帝…皇后时常拿出宫内珍藏的字帖,让文武群臣观看学习,也曾借阅大臣家中的藏贴,看到装裱不甚佳的,又让工匠以宫锦玉轴重新装裱,妥善保存。”
他这一点很厉害,坦然的当着李唐和武周双方的忠臣,武媚娘那小心眼本该对他咬牙切齿,结果背地里提起他时,还是很怀念。李世民看着他呢,也十分欣赏。
狄仁杰看现在的状态很适合喝酒,就命人拿酒来喝,一边喝一边等,叫住搬酒进来的鬼差:“你把上衣脱了,让二位贵客看看。”
鬼差脸上一阵爆红,迟疑着脱了外衣,露出两肩膀花绣。
左胳膊刺着“生不怕京兆尹”,右胳膊上刺着“死不怕阎罗王”,墨迹淋漓十二个大字。
李世民笑道:“壮士,当真不怕么?”
鬼差笑道:“小人自幼是老实人,没做过亏心事,自然不怕。”他也没什么胆量,只是长得凶恶,居住环境不太友善,干脆利用自己的外貌,再加上最流行的刺青,到时候龇牙咧嘴的吓唬人就完事儿了。都不用喊打喊杀。没想到死后却因为这两膀花绣收人赏识,阎君也见过他,又被调到京兆府当鬼卒。
京兆府尹希望凑够四个胳膊上有这种文身的善良壮汉,到时候袒露着手臂在门口一站,很好看!——众人对他的审美观不敢苟同,奈何他是主官,这爱好也并无违法之处。
狄仁杰又笑谈道:“他这文身甚是风行,每月都能见几个。但有一个人特立独行,格外不同。”
“哦?有何不同?”
“那人生平挚爱白居易,浑身上下纹满了白居易的诗句,和穿着一件黑衣服一样。”
王羲之几乎没见过弄纹身的人,那时候有,但他的社交圈里没有这种人。听了这话不由得愕然,伸手在空中写字,模拟了一下:“《长恨歌》写完之后,还有余地么?”
“只要写的够小,应该可以。”
这个问题很重要,二人都和狄仁杰约定,什么时候这个人死下来时,一定要通知他们来读诗。
狄仁杰的聪明才智料理当前这点微弱的工作量绰绰有余,闲来无事时只能研究人间官员,研究完执政之后开始研究怪癖:“张籍爱杜甫成痴,我只怕爱王右军的人也是一样。”
王羲之有点宅:“怎么了?”
“他写的还君明珠双泪垂?难道他也《春日忆杜甫》《秋日忆杜甫》《登高忆杜甫》?”
“正是。”狄仁杰简述了张籍的资料:“他将杜甫的诗集焚烧成灰,每日三匙与蜜混合,希望可以改换肚肠。”
听的二人目瞪口呆,想不到这种事。
李世民:“这几近于巫术。”作为帝镇死后养生小组的中坚力量,他很有把握。
“这算是压胜么?”
“没有害人,必然不是。”
刘欣恰好和丈夫一起来办事,听的咂舌,在堂外低声说:“多亏二人不曾相见,要不然只怕杜甫要被非礼。”其实他想说的是亲嘴。
“你闭嘴吧,你这小色鬼。”
“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