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看自己还算可以,反倒是杨坚更惨一点,简直是杨坚被女人坑害的一生。把因为政治立场不合而废太子这种大事,简单的写成了因为独孤皇后偏爱二儿子,杨坚虽然好色但是有悍妇管辖,在悍妇死后不久就把自己糟蹋死。他的后妃们,被杨广夺魁,然后被各路诸侯瓜分,李渊被其中两个妃妾诱惑,不得不谋反。
李世民看的满头问号,头发都快被问号变卷了。
争霸天下这种大事,怎么可能仅仅和两个女人有关呢?
我姐的故事倒是没少,我阿耶为什么被写的这样窝囊?
争霸期间的故事虽然有些离谱,有些不该出现的武器,但这种艺术性的加工还可以。纵然程咬金气哼哼的表示自己不用板斧,还是能看得下去。毕竟关系和性格大差不差。
罗贯中写打仗的场面写的真不错,虽然有时代差距,但一看就是真见过打仗的,不是那种坐井观天的文人。
再往后看,看到天下大定之后,那两个妃妾又与太子和李元吉偷情,定计要杀秦王,秦王李世民深夜散步时听见了声音,想提醒又怕骨肉至亲,把自己的腰带系在门口,提醒哥哥说自己知道了。那俩妃妾直接拿着秦王的腰带说秦王昨夜欲图不轨,皇帝就信了。
李世民把书扔了:“全都是蠢人。阿兄不会做这种事,李元吉倒是差不多。他以为皇宫有多小?宫妃能随意进出东宫?退一步说,我深夜散步去太子宫里,我带刀了吗?”
长孙无病本来在旁边写文章,被他扔小说吓了一跳:“早跟你说了,别看着东西自讨没趣。”
“宫制的腰带款式相差不大,又不留名,谁知道那是谁的腰带?再退一步,就算我留下了,阿耶能相信她们的蠢话吗?”他或许会怀疑我对皇位图谋不轨,但他绝不会怀疑我欲图不轨。
“再退一步”那俩妃子说她们奋力抵抗了秦王,阿耶居然信了!
如果仅仅两个女人都能抵抗住我,他还担心什么。
长孙无病笑的花枝乱颤:“别退了,再退就掉坑里了。你看看后面的。”
“不看,再往后该是雉奴和武氏了。现在真是,纸也便宜,印的也便宜,小说都变得这么长。”
魏晋时期的故事很短,几百字千余字一篇,到唐朝的小说稍长一些,几千字一卷,到宋朝有一本。到现在,一尺高的一摞。宋朝的活字印刷,元朝的木刻活字和转轮排字盘,就造就了长篇小说。
“你跳到安史之乱后面,看郭子仪他们打仗。”
“算了。”李世民悠然叹气:“朱元璋此人运气和眼光都很独到。”
天下英才何其多,开国皇帝只从自己老乡中寻找,就够用。正如刘邦的开国功臣大多在沛郡,云台二十八将大多是南阳人,曹操的谋士是他老乡颍川人,朱元璋在老家招募的班底中凑够了开国功臣,还有侄子和义子。
每每看史书,或是日常散步时,看到那些失败者感慨自己这里没有人才,人才到跑掉对面去了,他就觉得很好笑。人才为什么跑到对面去?为什么别人在亲戚和乡党中能凑够称王称霸的部属?如果认为是谋臣勇将成就了帝王,那就错了,大错特错。
阎君们出来散步透气,方法各不相同。有人就地打坐,有人去高台上观星望气,有人提着小锄头给自己那一亩蔬菜松土——这位阎君就爱种地,有人看书休息。李世民则是抓紧时间看小说。
有人路过门口,听到他的话,搭话道:“刘基给他说了义军《九恶》,没被杀,朱元璋真开始整顿军纪,那次我就知道朱元璋稳了。”
自古以来,起义的部队中都有人说了实话,指出弊病,然后被送到地府报道。
阴兵通常不与活人混居,会影响活人的健康,唯独在军营中例外。时常可以路过,探听情况,也为了阴间调兵做好前期准备。
朱元璋的檄文中写:“驱逐胡虏,恢复中华,立纲陈纪,救济斯民。”
此时距离石敬瑭割让有429年,岳飞在地府住了225年,南宋灭亡88年。
明朝只用了一年,就收服失地。
三呼过河而亡的宗泽,每次出门都能听见有人弹唱怒发冲冠凭栏处的岳飞,梦回吹角连营的辛弃疾,以及无数宋朝的孤魂怨鬼,纷纷狂喜狂欢,开始赞美朱元璋。
不论是赞美明朝皇帝本人,还是歌颂这个事儿,总之就是:夸他!夸他!夸他!
文人们虽然接受了地府的教育和风气,还是难改本来的习性,不敢直指自己当时的皇帝不好,原先只能夸前朝的皇帝好棒棒,现在还可以夸后来的朝代的皇帝很棒棒。前后两边的皇帝都夸了,中间剩下的就是低谷。
洪武二年,朱元璋干了一件石破天惊的事。
不是科举制八股文取士,八股文也不是他发明的。他开始大力提供资源,让清贫的寒门子弟求学、为官。
原理很简单,以宗族抱团的形成门阀,依附长官和提举人的成为党争……
他认为皇帝应该是官员唯一的靠山。
这就好比皇后煮疙瘩汤,所有抱团的的都得打散,抱团抱的太大了就直接乱刀改成面片——也叫剥皮填草。
自古以来,到了县级以下,收的赋税钱粮收的上来,但当地豪绅宗族不可避免的介入司法,宗法和国法始终在角力。
皇帝当然一直在和这件事死磕,为那些莫名其妙消失的良田和民夫劳役,那都是我的我的。
朱元璋比历史上所有的皇帝更深入人间,首先置了户帖,不仅轻点了具体人口还把谁负责盘点人口都写了上去,用了两年时间慢慢推广开,然后整理成黄册。和古时候用‘乡贤’不同,乡贤是当地人推举的,少部分是真贤,大部分是有钱有势只能说他贤。朱元璋也用甲长和里长来管理,但方式和古代不一样,他一甲十户人,他让这十户轮流担任甲长,彻底打散权力。
接下来还打算统计清楚天下有多少田地,是良田还是瘠田,具体尺寸,在谁的名下,以后代代相传都要记录下来。什么隐田隐户,通通不行。
嬴政听了这计划都觉得很爽,觉得以后很有必要回去和朱元璋聊一聊他心中理想的国家,每一个伟大的皇帝都要创造属于自己的国家制度,朱元璋的制度让人看着就很舒服:“我当年没有想这样的事,不是我不敢想,没有纸啊。”当年制竹简的竹子,幸好生长得快,可竹简上记录不了太多的事。
这事让人很闹心。
吕雉心不在焉:“嗯嗯。”
“怎么了?难道你因为他杀功臣的事,心存偏见?”
吕雉哼了一声:“马秀英病体沉重,将要不久于人世。”人家也是患难与共的夫妻,也有一个性格温和的儿子,就那么恩爱。洪武十年后,朱元璋又去亲征‘一切政事并启太子处分,然后奏闻’。也没有喜新厌旧,也没有半点猜忌。人家那真是恩爱夫妻白头到老!甚至比刘庄和马氏,李世民和长孙氏更令人羡慕。
“我忽然觉得有点凄凉。”满园的风光看似不错,但这里毕竟是地狱,有怨气盘恒其中,有时候隐约能听见鬼哭。除了蜃楼地狱之外,经手的事情虽然多,那是事业,而非家庭。
嬴政讶然:“他们夫妻分别在即,你我又没有分别,连生离死别都没有,为什么凄凉?”
吕雉仔细想了想,这话说的也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保持了每隔五六天见面一次的默契。不论是谈论政治,还是谈论政治人物,都越来越契合。沉思再三:“我也不知道。”
嬴政皱眉道:“该怪谁就怪谁去,我从不苛待身边的人。迄今为止,没杀过开国功臣的皇帝只有我。”
吕雉尴尬的转移话题:“是啊。我最近在学太极拳。我总觉得和赵匡胤的长拳有些相似,偏偏别人都说不像。扶苏说有一点贯通,他是不是在哄我?”
“你打一遍,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