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统年间出了一位英才,名叫商辂,其人三元及第,也曾被先帝选为东宫侍读。为人谨慎忠直,慎刑爱民。自李贤去后,我召他回京,商辂陈述八事,我一一听从。是他为于谦王文及其他人依次平反。孝庄钱皇后去世后,我母亲周太后本不想令她合葬及附庙,我碍于孝道不敢不从,同样是商辂率百官与太后对抗。叔父,为你平反,同样是商辂大力为之。他平生最好纳谏与公道。与彭时并称为我朝贤佐。除此之外还有”
朱棣又打断他:“汪直怎么回事?”
作为锦衣卫指挥使,随意逮捕三品文武官员……是非常正常的事!准确的来说,是自己任用的锦衣卫指挥使做这种事很正常,子孙后代用的时候,旁观着,就觉得很不合理。尤其是这人连宣府等重镇的武将都敢随意逮捕,这是给国家添乱!
“等会!”朱元璋问:“你怎么不结巴了?”
“我心里一高,高兴就忘了。”他私下里和万贞儿聊天时,心里不紧张不严肃,就几乎不结巴。今天实在是太高兴了!在一起三十八年的爱妃,分离了七个月,他觉也睡不好,饭也吃不下,看什么都觉得没意思。今天一相逢,高兴的直蹦,再回答问话都觉得轻松。
其他皇帝基本上没见过结巴、瘸子或身体有残疾的人,这种人当不了宫人和官员,不会让皇帝看到,钱皇后是个例外。
朱元璋倒是知道,结巴这样很正常,越着急越说不出话。“继续。”
“汪直一向以,以,刘,刘”
万贞儿没忍住,她平时陪着皇帝接见大臣时也会插话:“刘永诚。”
刘永诚是永乐年间开始大放异彩的一个宦官,善于骑射,当年扈从明太宗北征,带着假胡子,披甲跨马,带头冲锋。等到宣宗朝,参与平定朱高煦(被焖缸烧的)之乱,又帅师征兀良哈,迎接朱祁镇回国,最后参与了夺门之变。却没像曹吉祥那样作死,等到成化年间上疏将累朝赏赐的产业、俸禄、侍从等全部上交,告老还乡。
从永乐年间一直活到成化年间,历仕六帝,身经七朝,盈满则退,寿享八十二岁,差点被追封为侯,和郑和一起成为了后世宦官的终极梦想。
“对,对!以刘永诚为楷模,我甚爱之。”
原先爱,后来他太嚣张跋扈,大臣们都弹劾他,就有些不喜欢了。
“呸!”朱棣没那么好糊弄:“开西厂,罗织数起大狱,刘永诚没干过这种事。”
朱见深就奇怪了,罗织大狱这种事,会让太*祖太宗面露不悦?
“开西厂是因为,东厂现在自成痹,痹症,与文官勾,勾连。”他先说了一下汪直的战功,确实能征善战。首先大败建州女真,随后和王越一起攻击蒙古,夜袭蒙古大营,不久就有了皇后满都海的死讯,达延汗(蒙古小王子)也仅已身免,狼狈而逃。又去带兵大破鞑靼。汪直还想攻取安南,重设交趾布政司。还想索要郑和下西洋的海船图纸,再派人下西洋,解除海禁。
是有很多人趋炎附势,不过他还是举荐了好几个不贪财、不尊重他的人。汪直镇守大同时,边关无碍,等到他被调走的第二年,大同大败。
其实现在早已不喜欢汪直,只是说自己曾经重用的人不好,就等于说自己眼光不好,那不行。这不只是面子,更是性命攸关的大事,祖宗还在瞪我。
朱元璋不高兴不是因为他任用宦官,而是因为,他认为不论是带兵打仗还是当丞相,这两样工作都应该由皇帝本人来完成,‘纸糊三阁老,泥塑六尚书’的传闻他听说了,反倒认为很好,阁老和尚书大权在握想干什么呢?只是看朱见深这样子,从小也不知道有没有好好学习,有没有练武,倘若让他去带兵打仗,万贵妃必然要随从左右,到时候别他娘的在正史里记一笔贵妃战死沙场。
她当然不可能打赢,别拿打仗当耍熊。这胖娘们说的倒是没错,朱祁镇打乱了全部的计划。满都海皇后在历代蒙古可汗中,都称得上是佼佼者,善于治国又能御驾亲征,让蒙古团结起来,如果真有这样的战功,那这个汪直。
之前说到汪直时,都是唐朝的皇帝们说的,言语间多有鄙夷愤恨,也对,他们那会有军功的宦官容易杀皇帝,别人传来的消息终不可信。
如此说来,那就没什么事了。接手的烂摊子基本上换个差点的皇帝就能被内忧外患整亡国,他都能一一平复,大藤峡、红岩池、成化犁庭、收复河套。
从成化元年到成化十八年,几乎年年收到大战大捷的战报,每次都打赢了,又没听说国库空虚。还想要什么?
“你练武吗?”
“习过骑射。”朱见深有点抱歉的说:“不,不,不太精通。”
朱元璋把他带到旁边的桌子上,这桌上放着从一石到六石的弓:“你试试看。”
朱见深勉强能把两石的弓拉到七成满,三石的弓就只有四分满,算是个不好不坏的成绩,松开之后把弓放回去,双手已是微微发颤。
“还行,去吧,带着万氏和皇后们说说话。”
朱见深大喜:“好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