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贞静拎着一个银壶走了进来:“四郎,来喝药吧。”明朝不流行这种称呼,她是和唐朝皇后学的。
朱棣气的咬牙,咬的嘎吱嘎吱:“我头不疼!”我心口疼。
“知道,这是去火的药。”贡菊、金银花、竹叶、荷叶、薄荷、桑叶、甘草,再加上一大块黄冰糖,她尝了一点,虽然过于性寒,喝起来倒是很舒服。都是拎着壶去揪的新鲜药材,撸的花,揪的叶子,拔的甘草根。虽然没炮制,煮起来却快。
按理说皇帝用药理应斟酌,但她自从确定现在怎么折腾都能恢复健康,还有俩皇帝死于同一个太医之手,就敢自己抓药了。都是些清热明目的东西。
朱元璋也很生气,靖难之战也叫他颜面无光,自以为把国家内外的事安排周全细致,结果刚一闭眼,人间就改天换日。提这事干什么!!显得朕心里没成算,没认清儿孙的能力?假装没这事,还能和睦相处,有了朱厚照之后气氛都轻松了。现在可倒好,这事隔空挑拨离间,此后父子们怎么相处?
朱厚照有点迷惑:“怎么了怎么了?干啥这么生气?不是我的事吧?”
干啥啊我就去跳个舞,怎么太宗仁宗宣宗走了,您这一脸要掀桌的表情,就算他们捧着我说,我跳舞也没这么难看吧?
“没你的事。”
这一顿火锅没吃好,倒是可惜了准备好的这些肉菜。哦,朱祁镇倒是安然自在的受用了一番,锅里煮的入味的肉菜没有人去捞,鱼汤锅底、羊汤锅底和菌汤三个锅里的东西随便他捞,
本来觉得大礼仪之争,沉重打击了官员的气焰,这很好,不能让他们忘乎所以、为所欲为,敢妄言要教皇帝怎么做人做事。
现在皇帝看起来很嚣张,就连祖宗的庙号都敢改。
气氛又恢复了紧张凝滞,互相严肃提防,矛盾一触即发的状态。
朱厚照可受不了,好玩的赵飞燕没回来跟他一起玩,先去找刘彻,在他家里躲躲清闲。
刘彻刚入静不久,忽然感觉腿上有个东西碰到自己,一下子就打断了身心清净。
睁开眼睛一看:“嗯?谁的脑袋搁这儿了?”
没有人要就扔了吧。
朱厚照枕着他的大腿,拿着他的书,在看《正统演义》,看的嘿嘿直乐。每次看到都觉得很好笑呢。客客气气的说:“打扰了。”
刘彻把他的脑袋扒拉到旁边去:“谁准你如此无礼。”
“同为武帝,做事还用别人准许吗?”朱厚照把谥号和庙号含混了一下:“叫你你也不应,这儿连个靠枕都没有,总得让人有个地方躺着吧。”拍他大腿。
刘彻把他扒拉下去:“此处用来清修,在外面自有温香软玉恭候。”
朱厚照欣赏的看着他,忽然问:“你觉得我长得俊不俊?”
刘彻知道他的意思,闲着也是闲着,别的皇帝有皇后还时常有些心荡神怡,何况他这样一个欲望强烈精力充沛的人。就是来找自己玩玩,这些年发起过好几次邀请。这倒不是不行,没什么可忌惮的,也没有谁吃亏谁占便宜一说,朱元璋就算知道了,气疯了也不能奈我何。但朱厚照的性格他不喜欢,过于活泼跳脱,长相也不够清秀美丽。
二人的口味截然不同,刘彻就喜欢精致娇美的,朱厚照喜欢强壮威猛的,于是未能谈妥。
朱厚照其实不介意他愿不愿意,只是之前在摔跤时试过了,打不过打不过,罢了,这种事还是两情相悦的好,对于汉武帝的审美观如此庸俗,看到自己有趣的灵魂还纠结于相貌是否优秀,啧啧。他继续躺在大腿:“这屏障往下挖是挖不开的。”
“没错。”
“往上飞却没有限制,我看你们飞来飞去,还有那个漂亮的小姑娘,飞来飞去全无阻碍。”朱厚照问:“人看不见鬼,是不是还有什么鬼看不见的小精灵,偷偷守着这面墙?”
刘彻:“你想太多了。”
朱厚照又问:“你说我要是修一个巴比伦塔,是不是能用纸鸢飞出去?”
“通天巴别塔?”刘彻还真没想过这种事,也不想透露环境限制:“你要凭一己之力,修造巴别塔?”元朝时就有人信奉天主教,他也买了一本这个教派的经书看,故事写的挺好,就是经不起推敲。他们是真不知道养动物要准备多少饲料啊,一船的动物未必够一对狮子吃七年的。
“嗨~我祖宗那奉天殿到现在也没修,我正劝他呢,修啥奉天殿啊又不是没住过,一点都不新鲜,整点新鲜玩意多好。”
不是没修,是柱子立不住,有一些很基础的问题——榫卯结构没能严丝合缝的咬住,就轻微有点摇晃,一根柱子如果只是轻微的摇晃,那么多搭几根,互相咬合不精准,整间房子都能摇晃起来。
俩人就从巴比伦塔到底是否存在,修造的目的到底是钦天监还是供养僧道,亦或是军事瞭望,展开一番有理有据的猜测。
朱厚照从袖子里掏出一本帛书,上面用阿拉伯文、藏文、八思巴文一条条的写了近期计划,其中包括多和几名皇后或皇帝亲近亲近,还有修造巴比伦塔,不被二位祖宗打败,成个神仙玩玩,等十几条计划。会的文字多一点就是好,皇后们有时候写点私密的东西,用那种很好看的女书字体,他则用自己才认得的文字来写,祖宗看见了也只能听他随便解释,聪明的祖宗从来不问。
刘彻:“如果向上搭房子,搭成摘星楼,能越过壁垒的限制,你怎么出去?用纸鸢?”
“太没创意了。”朱厚照摸着下巴说出自己:“如果拿一个火炮绑在铁椅子下面,让一个人坐在铁椅子上,一点火,能给人打出去吗?如果速度够快,是不是能在屏障反应过来之前逃出去?”
刘彻对此有一点感兴趣,以前试过用纸鸢,但风不大,飞的不高:“你想试试?”
“试试就试试!等会。”朱厚照问:“你不是镇长吗?你这是打算监守自盗?”
你这是要偷人?
刘彻微微一笑:“我大可以不当。”之前窦惠和长孙无病想要这职位,他不肯给,最烦别人跟我要东西。之前收税也忘了,最近重新捡起来了,明朝这些皇帝就一个态度——让朱祁镇种的所有粮食都拿来缴税。
正德年间用阿拉伯文做装饰的瓷器很多,器型也在他的指挥下做了许多出奇的改变,格外鲜活俏皮,有异域风情,在地府中价格也很高,美而稀奇。
随便拿了一对青花瓷的烛台,做资金,只是不知道该找谁来买这些东西,按理说找扶苏更合适,但他上次和扶苏逗着玩,把对方逗的动怒,刘盈差点要和他决斗,看来不太好办。“汉武帝!这件事,兄弟就拜托您了!”
刘彻:“不用你的东西。下次别往我身上靠。”
他很乐意掏钱置办这些东西,看着朱厚照把他自己炸上天。这种事虽然有危险,但好像很好玩,肯定不会让朱祁镇上,万一能跑出去,他不就跑了吗。
朱厚照心说你知道我有多无聊吗,我最近不敢去抱胖胖的祖宗,都不敢去找太宗打架,他有点迁怒于我,想对我下狠手,我就喜欢跟人靠在一起,或者抱在一起,或者压在一起:“不行。”
朱棣把他找出来揍了一顿,谁让他没儿子。都是因为他没儿子,才导致了这些事。
一炷香后,朱厚照擦擦脸上的血:“嗯,凭我现在的武功,要是再去平乱,必能百战百胜!”
我进步太大了!
……
十年前,嘉靖七年时,王阳明到了地府。他的生存能力极强,刘瑾想要暗害他时,他就悄悄的制造了一个假死,然后带着随从去贵州赴任驿丞。虽然被庭杖四十,但身体好扛得住。到了贵州之后,随从全部病倒,他就每天扛着锄头唱着歌耕种,照顾随从,随便收服了附近所有百姓的心,建立了一个非常著名的书院,又思考了很多哲学性的问题。
他觉得这不难,别人想破头都不知道这是怎么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