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走到竹林之间七歪八拐的小路上,发现竹林中有人搭建了小竹屋,是为了放风的,现在被人劈开了。显然是事情有变,但有可能是抢劫,在地府中抢劫赌场是不受法律约束的。又往前走了数步,看见里面黑压压一片鬼差,几十个人分成三人一组,被铁索捆在一起,勒的和欧洲女人的束腰一样。
当即一激灵,越发打起精神来,有人已经注意到他了,敞亮的走过去打听:“这是咋啦?是制假贩假还是偷税漏税?这么大罪过?年糕里下毒了?”
鬼差:“你是来买年糕的?不是来赌博的?”
刘邦一脸单纯正直:“不是啊,我家庭训严苛,结婚后媳妇管得更严,酒色财气样样不沾。”
旁边相亲屡屡失败的鬼卒叹气:“你都有媳妇了,还要什么色呢。”
“别说这些事。老兄你请回吧,不论你来干什么的,正德学府现在没了。以后也不会再有,这些人涉及大事。”
刘邦又欣赏了一会两个叛徒的惨状,还有从地里挖出来的一瓮一瓮的金币、金器,心情大好的回去。牵牛刚偷偷挖了一筐竹笋,剥了皮正在生吃,自己吃了嫩嫩的尖儿,剩下的喂牛,人牛尽欢。
“许愿还挺灵嘛。”
兵不血刃的解决了敌对的赌场问题,回去可以恐吓其他人,叫他们知道老子开赌场是天命所归。
……
被京兆府逮住的儒生之中,总共有二百五十六人是收了钱去挑动是非。他们被审问出来,试着画那些给自己钱的家伙的画像,现在都已经画出来了。
二百五十六人画的画像归拢出来,归纳总结,把那些画技实在太差的鬼和脸盲的鬼排除在外,长得相似的重叠起来,汇总为一堆。之前这些人像是贡院的考生一样,一人一间小屋,被严加看守禁止串供,互相之间无法交流,现在才带出来辨认,相同的画像归为一个人,都觉得差不多是的。
总共有二十二张面孔。附带口音和名字,口音没什么意义,只要多认识一点朋友,什么地方的口音都能学会。
宋慈轻松的指着这些画像:“名字或许是假的,但只要这人自认过,就能循着感觉找过去。又有画像清晰可辨。一个时辰内把他们都抓回来。我知道你们已经忙碌了一昼夜,心里头紧张不安,等事情结束后,我为尔等庆功。”
鬼差们应诺而去。这时候可以用到鬼魂的感应了,目标越清楚,越好找。
……
武曌正和自己(翰林院)养的文人们谈话,叫他们多提倡墨家。“你们各自写辞赋,盛赞墨子制造的这秤。称量人心道德,远比夸夸其谈来得好。阎君一向尊崇墨子,原来深意在此。”
他们开始大开脑洞:“一杆大秤,洗尽儒生铅华,剥开衣冠,显露禽兽真容。”
“何必枉费口舌。凡人事物皆可量化。”
“格物至知,莫过于墨家。淡薄恬静,莫过于墨家。这程朱理学所说的天道,和天志明鬼差异又不是很大。”
武曌点了点桌子,觉得有点无聊,玩弄文辞并不难,但自己要穷究义理,真是不痛快:“自《大学》中写格物致知,郑玄做注疏‘来善物、来恶物’,大为偏颇,死物能分善恶否?司马光释为‘捍御外物’,岂不可笑,从数术物理改成了道家心法,他怎得不写无根树叫人炼丹?程朱认为‘穷其理也’,最为可笑。天因何而高,地因何而厚,四季流转,草木生长各有不同,谁能穷尽其理?按这么说,墨翟真是圣人。弘儿,你也种过地,盖过房子,试着写一篇。”
李弘起身应是。想起当年的经历,还有自己种的树木瓜果,种出来味道好的时候挺开心的,先送给祖先品尝。
众人都点头称是,并建议大学士上奏阎君,官封墨翟为圣人,孔圣人也是皇帝封的嘛。
武曌:“……”
你们这帮笨蛋。
阎君偏向于道、法,对墨家只是爱用而已。
让你们宣传就这么极端?
有人前来回禀:“大学士,现在已经印制了两千张檄文,贴在各地。远处的阎君城还没送达,都城方圆五百里地都有了。”
“很好。”
“大学士,有一位郭郎君,自称是您的弟弟。”
武曌心中大喜,亲自迎了出去,见他浑身上下依然朴素典雅,黑衣服上满是娇黄色的刺绣。袖子里藏了一块沉甸甸四四方方的东西,腰佩弯刀。一把拉住:“是你来了,贤弟来得好。许久未见,你何以教我。”
“阿姐。”郭荣拉住她的手:“阿姐,我刚从外地回来,就听说了这件事。我实与你说,你要提防咱们老家的人。”
武曌眼中精光一闪:“是阿瞒?还有隔壁的刘娥?”是杨坚夫妻这一点没跑了。是李隆基?他似乎在学达摩祖师,面壁修行,以他的才略心性如果修行成功,岂不是和我一样能突破壁垒和因果?但他没有啊。
她自己思考过这件事,通过排除法,汉朝的帝后们先到先得,基本上个个都占据高位,平时不显山不漏水,那是深藏不露。南北朝十六国中英豪虽然多,但都是心有退意,大多喜欢平淡的生活。对自己敌意最强的,一定是唐宋两朝的皇帝。一个是利益之争,在一个是看不顺眼。
“他曾经跟我说过一些话,劝我不要跟你交往,这也在所难免。他究竟能做什么,让别人帮他做什么,这谁也不清楚。”郭荣低声问:“我有件事想求姐姐帮忙。”
“你只管说。”
郭荣笑了笑:“我这些年在外行商,自然有自己的小小堡垒,做存货之用。工钱给的多,有些穷鬼跑去为我做工,农田相连阡陌,仓中有些黄白之物,招惹了些嫉妒小人。伙计们不免购些火枪火炮,训练府兵自保,抗拒流寇。”
武曌本来只是微笑,越听笑容越大:“好哇,你怎么学的和刘邦一样,油嘴滑舌。原先怎么跟我说的?说什么代人购买火器,原来都是自己用了。现在你又成了个国王,求我什么?”
“不敢当,还没有称王。。”郭荣微微叹了口气:“我总疑心留守的人心怀不臣,迄今为止,从未传授当地人配制火药比例,都从咱们这里买配置好的弹丸,运过去用。我常买的那家作坊,这次也被查封了,希望他们能安然无恙。”
这招就和汉武帝放心让大军出征是一个技术,当时汉武帝捏着粮道,根本不怕有人敢谋反。现在他攥着火器丹药的购买途径,也不担心那些人谋反。到目前为止,各个地府有些是研究火炮但不得其法,有些是直接斥责为撒旦的浓痰。
武曌心说:原来在我不知道的地方,你做了这么多事。
“这是好事啊,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呢?一定是太忙了。”
郭荣知道她和自己一样,喜欢事无巨细的知道所有消息,现在这样的大事瞒着没有告知,肯定不满。“又没有称霸天下,只是雇了些人种茶叶香料胡椒而已。距离称王还远得很,如何拿得出手呢?多了几百亩地也值得一说吗?施比受快乐,本打算等我称王,请姐姐过去旅游,直接加封为公主。可惜啊,本来再有十几年就能成了。”
武曌知道他是敷衍,要不是暗地里的火药作坊涉事,他可能会一直瞒着。可是还挺开心:“是我不该问。你那家火药作坊,叫什么名字?”
郭荣想了想:“他们没有幌子,在西北方向,名叫王家窝棚。”
武曌受此启发,开始复查李唐皇室中,有谁的行踪诡秘,自己不是很清楚,值得怀疑。她凭借直觉,首先怀疑唐宣宗李忱。这家伙看起来总是很紧张,好像偷偷的在干什么。
……
火炮调查组。开炮的人真是什么都不知道,只是输急眼了,来试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