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家女

第72节(2 / 2)

甘草知道姑娘既这么说再劝也没用,刚要出去泡茶,就见银翘拿着荷包进来,甘草看了两眼道:“这可不是咱们姑娘的东西,哪儿来的?”

“正是呢,瞧着眼生,不知姑娘什么时候放在身上的。”

怀清一见那荷包道:“是石头拿给我的,说是他们家乡驱瘟的法子,最是有用。”

甘草接过来闻了闻:“怎么闻着一股子苏合香的味儿。”

苏合香?怀清一愣:“给我瞧瞧。”甘草忙递给她,怀清抽开封口咕噜噜从里头掉出一个香球来,怀清拿起放到鼻端闻了闻,是有股子苏合香的味儿,仔细闻仿佛还有别的。

怀清仔细看了看香球又装了回去,不管这香球里头是什么,绝不会是石头家乡什么祛瘟病的法子,苏合香又名帝膏,乃番邦进贡之物,莫说石头家里头穷,便寻常有钱的人家,恐也用不得这样的东西,所以,这东西真正的主人并不难猜。

怀清有时候真不能理解慕容是,如此千方百计的替自己打算,所求为何,若不是喜欢,怎会处处对自己用心,只不过自己跟他……怎么可能?

怀清把荷包丢在一边交代银翘:“刚我脱下的衣裳用开水煮了,甘草,你去知会陈皮,叫家里的人用石灰水洗手,院子屋里也别忘了洒石灰水消毒,接触过病人的衣裳用品都要用开水煮过,以防过病。“

甘草应一声出去了,怀清这才看医案,一直看到了半夜,都没看出所以然来,从医案上瞧,疫病初起,头痛,身热,口渴,水泻不止,身重不能反侧,日渐昏沉,耳聋眼合,梦多乱语,跟过往的时疫并无不同,用定乱丹应算对症,却不知为什么会起了反作用。”

怀清正想着,忽听院门碰碰拍的山响,怀清一激灵,心说莫非出了事儿……

☆、第101章

甘草快步进来道:“姑娘是余福,说少东家不好呢。”怀清吓了一跳,急忙跳下地,套上鞋就往外冲。

甘草忙拿了斗篷追出去:“姑娘夜里头冷呢……”又喊银翘拿姑娘的药箱子,怀清到了外头,石头已经把车赶过来了。

怀清上了车,甘草银翘也追了出来,怀清接过斗篷跟药箱道:“你们俩别跟着了,回头过了病更麻烦了,石头走。”

银翘忙把那个荷包递过去:“姑娘带着这个。”怀清愣了愣,还是接了过去,不管这里头是什么东西,既然慕容是叫石头拿给自己,应该是有用的,那男人从来不会做无用的事儿。

看着马车飞快没在夜色里,银翘低声道:“甘草姐姐你怕不怕,少东家可都过了病,若是姑娘……我这心里不踏实呢”

甘草摇摇头:“我不怕,从咱们跟姑娘那一天起,遇上了多少事儿,哪次难倒了咱们姑娘,有时候我总想,咱们姑娘或许真是天上的神仙转世投胎的呢,要不然,怎么这么有本事。”

银翘点点头:“而且,我觉得咱们姑娘将来一定会比谁嫁的都好,六皇子不娶咱们姑娘,叫他后悔去吧。”

甘草嗤一声道:“哪是他不娶,是咱们姑娘不嫁,他巴不得把咱们姑娘娶回去呢。”

银翘道:“可见男人没有好东西,莫不想着左拥右抱大享齐人之福。”

甘草见他说的愤愤不平,忍不住笑了起来:“你倒是比咱们姑娘还气,也不能一竿子打死,咱们家大爷就是好人,放心吧,咱们姑娘有主意呢。”

银翘道:“咱们大爷这样的打着灯笼也难再找出第二个来呢,不过,瞧着四皇子比六皇子对姑娘可好多了。”

甘草叹了口气道:“再好有什么用,四皇子跟六皇子还不是一个爹,得了,说这些做什么,回去叫灶房温着热水,姑娘回来不定还要沐浴。”

再说怀清,在车里问余福:“你家主子怎么着了?”

余福急的眼泪都快下来了,爷可是余家的嫡长孙,长房就这么一个嫡孙,若真有个万一,老爷还不活剥了自己啊。

听见怀清问忙道:“睡前还好好的,半夜里闹口渴,奴才倒了水才发现爷是说胡话呢,推了几下没推醒,一摸身上烫手的热,奴才唬得不轻,只得半夜来扰姑娘。”

说 话儿到了善堂,怀清叫余福把灯拿过来,就着灯亮怀清看了看余隽,果然跟余福说的相似,闭着眼,昏昏沉沉的,观其脸色,内红外黑,扒开嘴看了看舌苔,舌心黑 苔,推了几把,竟仿佛不知人事,嘴里嘟嘟囔囔说着胡话,再瞧脉,不禁一惊,六脉洪大若千军万马,这是热证,宜清解。

略斟酌开了一个方子,叫余福速去抓来,不大会儿功夫,余福回来了,跟着余福一起过来的是益州庆福堂的大掌柜。

这位大掌柜也真是心惊胆战,这可不是别人,是他们的少东家啊,余家这一枝上的独根儿苗,若在益州府有个闪失,自己这个大掌柜难辞其咎,而且,这次的瘟疫奇怪,药若不对症吃下去可是能死人的,故此自己能不来吗。

大掌柜虽没见过怀清,却早听说过这位的医术神乎其技,且,这位那几个方子的成药在庆福堂卖的最好,即便如此,大掌柜心里也不踏实啊,都顾不上见礼了,一进来就问:“姑娘开的可是小柴胡汤?”

怀清明白他的意思,想了想道:“说实话,能不能治好余隽,我也没太大把握,不过大掌柜尽管放心,从脉上瞧是症在少阳,用小柴胡汤正对症,即便治不好,也不会有什么闪失。”

大掌柜方舒了一口气,忙叫余福煎药来灌了下去,怀清没走,就坐在板凳上拿着桌上的医案看,不知不觉趴在桌上睡了过去。

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刚睁开眼就听余福惊喜的声音:“爷,您醒了,可把奴才吓丢了半条命。”

怀清急忙站起来过去给他瞧脉,平缓了不少却仍未解,不禁皱起了眉,忽听余隽轻声道:“怀清你先出去一下好不好?”

怀清一愣,见他脸色有些红,忙探手摸了摸他的额头,余隽脸更红,只得憋着气道:“我内急。”

怀清方才恍然大悟,忙快步出去了,半晌儿余福提着恭桶出来,怀清道:“打开我看看。”

余福一愣不免有些踌躇,怀清白了他一眼:“我是大夫,这是治病,莫非你不想让你家主子好了不成。”余福这才揭开盖子,让怀清瞧了一眼。

怀清再进去的时候,余隽已经换了衣裳,俊脸上仍有些诡异的红,也不知是病的还是不好意思了,怀清忽想起两人头一回见面的时候,自己真被他这张漂亮的脸蛋给晃得不轻。

余隽见她直勾勾盯着自己,更有些不自在,咳嗽一声道:“多亏了你,不然,我这条命恐要交代在益州了。”

怀清拽过板凳来在床边坐了,正色道:“若你要谢我可谢早了,你这病还没好呢。”

余隽道:“即便没好,比起昨晚也强太多了,你用的什么药?”

怀清道:“小柴胡汤。”

“小柴胡汤和解功,半夏人参甘草从,更加黄芩生姜枣,少阳万病此方宗。怎会是小柴胡汤?”

怀 清道:“虽从你脉上瞧是热症可你的症状却是寒热交替,且症在少阳,若直接用清热药恐不妥,故此用了此汤,一时想不出其他的方子。”说着不免有些不好意思: “其实,昨天晚上我也不知道用的对不对,用了之后你会如何?还跟你们家大掌柜保证你无事。”说着吐了吐舌头:“其实我是骗他的。”

即便浑身无力,余隽也忍不住笑了一声:“认识你这么久了,头一回发现你还有这样一面,每次见你总是一副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样子,仿佛再疑难的病症都不算什么,今儿才知道,你就是个大夫罢了。”

怀清挑眉:“这话说得,我不是大夫是什么。”

余隽道:“你别说,好几次我都以为你是神仙呢,外头有一阵儿都传说我余家有一本能医死人肉白骨的上古医书,我小时候听了这些,觉得书里肯定有神奇之方,就遣进祠堂偷着看了看。”

怀清道:“看到什么神奇之方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