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家女

第73节(2 / 2)

甘草在外头瞧了,跟银翘道:“你觉不觉得咱们姑娘跟少东家挺配?”

银翘忙点头小声道:“我也觉得,可惜少东家早定了亲,不然,倒真是姑娘的良配。”

甘草叹了口气:“这匹配的都有了主儿,不匹配的倒上赶着往前凑,也不知咱们姑娘的姻缘到底在哪儿呢?”

石头一出来正听个尾巴,心道,这可不对头啊,四爷对姑娘的意思,那是长只眼睛的都能看出来,不然,自己也不会跟来益州了,这怎么又跟少东家牵连上了。

这 么想着,也不禁往屋里瞧了一眼,两人话语投机,年龄样貌更是般配,站在一起真好比金童玉女,怎么看怎么是一对儿,石头琢磨,自己是不是跟四爷汇报汇报这事 儿,若是弄到最后,成了自己的表弟媳妇儿,四爷还不冤死啊,只不过这事儿怎么汇报得谨慎措辞,别回头明明没事儿倒弄出事儿来,就麻烦了。

不说石头心里怎么想,益州当头的第一难总算解决了,找到了特效药,疫情很快控制住,府丞刘凤岳是真没想到张怀济一来就解了益州的疫情,这简直是位神道啊,怪不得短短不到三年的时间,就从一个不入流的驿丞升到四品府台呢。

别管是运气还是别的,人家一来就解决了问题,这就是最牛的政绩,这折子一送到皇上跟前,皇上也得想啊,前头的彭如珍六年都没治好的瘟疫,张怀济一来就解决了,便不会立时赏,这份能耐皇上也记住了。

大燕上下别说知府,就是各省督抚封疆大吏,有多少位,恐怕皇上也不会一一记住,却只要皇上记住了,那往后绝对就剩下官运亨通了。

刘凤岳几乎立刻就改变了原先的想法儿,决定往怀济身前靠拢,以这位的本事,恐不会在益州太久,将来若是再升调可就是三品,二品,甚至一品了,官至三品以上那可是朝廷大员,不管在哪儿,跟前都得有帮手,若到那时,再想往上靠恐怕就晚了,到是此时是个机会。

这么想着刘凤岳对怀济的政令更是上心配合,这益州城最大两位正副手,摽着膀子一起干,什么事儿干不成。

怀济甚至觉得在益州比当年在南阳还痛快呢,在南阳还有不少捣乱的,益州有一个刘凤岳,可省心太多了,只不过疫情是控制住了,下一步就得除根儿。

想到此,怀济问刘凤岳:“刘大人在益州的年头长,可知这益州为什么年年闹瘟疫?”

说到这个,刘凤岳长叹了口气道:“按说蜀地乃天府之国守成之地,蜀地因民江而灵,养活了数百万蜀人,却也因民江致使多少父老乡亲妻离子散,老百姓对这一方水土是爱是恨,恐怕说不清呢。”

“民江?刘大人带我去江边儿瞧瞧吧。”

刘凤岳一愣道:“大人去去江边儿莫非想要治水?”说着急忙摇头:“蜀地多山,民江绕山而过,如何治?彭大人在益州六年,可也想了不少法子,溯源而上,绘制了民江流经图,甚至曾经想过在民江上修筑一个堰口,一可灌溉,二可防洪。”

怀济眼睛一亮:“这个主意好,若能修建成功,分流可滋养蜀地的千里沃野,百姓也将再无洪涝瘟疫之苦,彭大人此法可是利在当下功在千秋的好事。”

刘凤岳苦笑一声道:“这事儿成了方是好事,彭大人多次上奏工部,去年工部倒是来了人,在民江走了一遭,摇摇头撂下一句话才让彭大人死了心。”

怀济好奇的道:“什么话儿?”

刘风岳道:“工部的主事说想在民江修筑堰,请天上的神仙下凡,或许可行。”

怀济愣了楞:“这么难吗?”

刘凤岳点头:“不是难是根本不可为,彭大人此次丁忧还乡,虽是尽孝道也实在是心灰意冷了。”

怀济点点头,颇能理解彭如珍,若当年自己在南阳若伏牛山的堤坝不成,恐自己也要遗憾终生,更何况,彭如珍投注了数年心血,最终却功亏一篑,眼瞅着水灾难治,瘟疫横生,萌生退意也是人之常情。

怀济站起来道:“纵然如此,为了蜀地的百姓,也当再试试,万一成就此事,乃是万世之功,还是先去瞧瞧。”

刘凤岳见他执拗,也不再劝,引着怀济去了民江,连着去了数天,怀济方知,刘凤岳所言不假,民江出峡口而合,环山绕谷,若想筑堰的确是天方夜谭,若不筑堰,这蜀地的百姓,这洪涝瘟疫之苦,真不知何年是头了。

怀清从外头回来就见她哥愁眉深锁冥思苦想的,不知愁什么呢,不禁道:“益州的瘟疫已解,怎哥还这么愁眉苦脸的?”

怀济道:“虽今年治住了瘟疫,明年若再涝又该如何?总不是长久之计。”

怀清道:“若想长久唯有治水了。”

怀济道:“正是难在此处,前头彭大人早想过在民江上筑堰,一可灌溉,二可泄洪防涝,工部的人也来勘察过了,说此处不可筑堰。”

怀清嗤一声道:“工部那些都是些纸上谈兵的家伙,嘴上说行,真干事儿的有几个,倒不如寻一个懂水利之人,细瞧地势江流,若可行,制出图纸,直接呈送到皇上跟前,万岁最重农耕么,许此事可成。”

怀济忽道:“小妹一提我倒想起一个人来,汝州府南阳的冯子京。”

冯子京刚踏进衙门,赵成栋就迎上来:“子京兄大喜啊。”

冯子京愣了一下:“赵大人莫非打趣在下,何喜之有?”

赵成栋道:“哪里是打趣,是真真儿的好事儿呢。”说着把怀济的信给他:“你瞧瞧,张大人从益州写来的,信里让我问问你可愿去益州?”

益州?冯子京脑力灵光一闪:“莫非张大人想治蜀地的水患?”

赵成栋点点头:“张大人信里说,想在民江筑堰,一可灌溉蜀地千里沃野,二可泄洪防涝,叫我问问你的意思?”

赵 成栋见他有些犹豫,不禁低声道:“我跟子京兄投契,有些话也就不藏着了,子京兄难道甘心在这南阳县衙当一辈子幕僚不成,子京兄就不想想,当年在淮扬道为什 么会蒙冤,咱们在官场的人都知道,想站住脚就得有人,有道是背靠大树才好乘凉啊,更何况,若能做成此事,子京兄定会流芳千古,此乃大事,子京兄莫要错过了 时机才是。”

冯子京道:“这些子京也明白,却我家里的婆娘是个悍妇,当年在淮扬道跟我受了苦,如今恐不应我再去蜀地。”

赵成栋摇摇头:“子京兄糊涂啊,若被妇人辖制出,怎配称大丈夫。”

冯子京听了一咬牙道:“也罢,若她不应,一封休书打发了就是,此等不识大体的婆娘,着实该给她点儿手段瞧瞧。”

赵成栋见他那样儿不禁好笑,心里却着实羡慕他,虽说前头受了几年罪,这一去再见的时候,恐再不是今日的冯子京了。

怀济拿着赵成栋的回信大喜,想着寻怀清商量商量冯子京的住处,这民江筑堰可不是南阳的伏牛山,便皇上应允顺利的修起来,恐也需数年,益州又远在千里之外,冯子京定然会拖家带口而来,他如今无官无职,得该给他安置住处,这种事儿怀济却不擅长。

余隽病一好转天儿就搬回去了,毕竟庆福堂还有一摊子事儿呢,再说,当初不过权宜之计,总在怀清的跨院里住着,终归不妥。

怀济还说此时怀清必然在,不想却只看见甘草跟银翘,怀济讶异的问:“怀清呢,难不成又出去了?”

甘草道:“姑娘去城外的山上采药去了,不让我跟银翘跟着,这几天都是一早就走,落晚方回来,不过,大爷别担心,有石头跟着呢。”怀济才放了心。

其实怀清这几天是采药没错,只不过这药却不是给自己采的,而是给万柳村的苏毓敏,怀清那天回来想了很久,当年的事儿如何她不知道,却以她看来,苏毓敏是个异常有德的大夫,有如此慈悲心肠的人,怀清不信是个坏人。

更何况,宫闱之中谁又能论出什么对错,权术倾轧,人心难测,而苏毓敏不过一个太医罢了,若不是被人所迫,绝不会干出下毒之事,甚至,怀清根本不相信他会下毒。

明知道皇上深爱淑妃,这么干不是找死吗,而最后天牢大火,他所种的毒,也能说明,背后另有主使之人,若不然怎会做出如此杀人灭口的行径,所以,怀清认为苏毓敏是冤枉的,至于为什么当年他会认下一切,一定有原因。

而怀清对这位老人的孺慕之思,让她不知不觉又来了万柳村,而对于怀清的到来,苏毓敏仿佛也丝毫不觉意外,甚至异常自然的指使怀清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