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心如故

第50节(1 / 2)

阿竹回首,便见到穿着灰蓝色的便服的男人,腰间悬挂着一枚光华内敛的玉佩外便无一饰物,打扮得低调内敛,唯有那身气度无法被低调的衣物阻挡,白晰的俊脸上有些红晕,仿佛刚从蒸气升腾的净房走出来一般。

阿竹默默地看着他,若不是他不喘不累的,她都要以为他是为了自己匆匆忙忙地跑过来了,才会憋得脸都微微染上运动过后的红晕。很想不那么自作多情的,但是何泽这个专门卖主子的猪队友让阿竹明白自己并没有自作多情。

“主子,天气冷了,您不用走那么快……”何泽像个事儿妈一样地低声劝着,手里还抱着一件男式披风。

阿竹耳朵动了动,当作没有听到何泽的话,不过她的耳朵也有些红,主要是见到了当事人,不免想起了几天前,在这栋房子里发生的窘事,恨不得现在马上登车而去。

陆禹冷飕飕地看了何泽一眼,何泽刚开始还有些纳闷,不过他的情商不错,很快发现自己无意中出卖了主子,顿时一脸便秘的表情,恭顺地退后。

陆禹走到阿竹面前,说道:“先进去吧。”

阿竹被他那那种清清冷冷的目光盯着,下意识便应了。即便反应过来心里有些后悔,不过想到堂堂的王爷又是皇帝宠爱的皇子,应该是极忙的,但是他得到消息大老远的赶过来了,心里也过意不去,便又折返回先前的偏厅里。

丫鬟上了茶后,便退到门口守着,距离不远不近,能看到屋子里的两人,却听不到他们的谈话声。

“你去过公主府了。”陆禹笃定地道。

不管他是猜测出来的,或者是从她来此借丫鬟的事迹中得知的,阿竹并不想理会,闷闷地应了声,然后抬首直视他,诚恳地感谢道:“王爷,这次多谢您了,若不是有您的吩咐,我也不能轻易地进公主府见到昭萱郡主。还有,也谢谢您为昭萱郡主请来了荀太医。”

荀太医的医术高超,昭萱郡主本就在为母亲守灵时身子病得几乎无法起身,后来又被孔驸马踹了个窝心脚,差点命丧黄泉,幸好有荀太医出手,不然现在公主府又要办丧事了。荀太医的怪脾气她也知道,除了陆禹,谁能将荀太医请过去?

陆禹摆手,说道:“这是父皇的意思,荀太医只是听令行事。”

阿竹心中一动,又道:“若不是王爷在皇上面前提起,恐怕皇上也不会特地派荀太医过去。”见他不语,阿竹便知道自己猜测对了,心里不禁浮现了一种密密麻麻的疼痛。

半晌,陆禹拍拍她的肩膀,说道:“真是个爱哭鬼!”

阿竹抬头看他,眼眶虽然有些红,但眼睛是干的,忍不住反驳道:“臣女没哭!”

她虽说没哭,但是一张心型的脸蛋肤白如玉,眼眶一红,与白晰的肌肤相比,极为明显。

“你心里难受,在心里哭!”他点着她的额头,刘海被拨起,又看到她眉心那淡淡的印记,这么多年下来,已经淡得快看不到了,并不影响她的容貌。

阿竹不想和他辩,认真地道:“王爷,公主府的事情,皇上知道多少?他……”明知道宫里的反应,阿竹仍有些不死心地想要确认一翻。

陆禹看她半会,半晌叹道:“你也不是笨蛋,心里已经明白了,何必再问本王?孔驸马这么多年来的表现可圈可点,连圣人也挑不出毛病,谁不知他与姑母夫妻情深,他为了姑母的去逝而伤心欲绝?谁会因为一个老嬷嬷的话去怀疑他?指不定大伙还觉得那老嬷嬷居心叵测,想要挑拨孔驸马和昭萱的父女情。”

所以,没有证据之下,皇上即便心里有怀疑也不会拿孔驸马如何,特别是这其中还有昭华郡主进宫说项,加上昭萱郡主的行为确实有悖孝道,皇上自然保持沉默。当然,也可以认为,皇上并不想处置孔驸马,因为孔驸马背后还站着孔家,孔老太爷当年还是帝师,皇帝无论如何也给孔老太爷个面子。

所谓的亲情,如果沾上政治,那便是说不清道不明了。

见她低着脑袋,就像一只被全世界遗弃了的小奶狗,陆禹忍不住又拍了下她的肩膀,发现那细瘦的身子晃了晃,发现自己自认为轻柔的力气仍是让她难以承受,不禁有些担忧——这么瘦弱,以后很难办啊……

“现在的情况也不是最坏的!”陆禹安慰道:“公主府的事情皇上下命令不准传扬出去,除了公主府的几个心腹和昭华郡主、皇上便没有几个人知道,孔驸马虽然会瘫痪,倒也能找个理由对外蒙混过去。皇上不会允许任何人败坏了昭萱的名声,你就宽心吧。”

昭萱郡主怎么说都是皇上封的郡主,若是她没了名声,皇室也会受到影响,瞒着本来就是应该的。所以昭华郡主除了和皇上说这事,也不敢和任何人说,若是昭萱郡主没了名声,她这做姐姐的也同样会受到影响。

想明白这些,阿竹只能安慰自己,至少还有一件是好的。只是,想到昭萱郡主在其中受到的委屈,仍是感觉到一口气憋不出来,特难受。

陆禹抬起的手改为捏她的脸,说道:“别想太多了,多吃点多点长大吧!”

“……”

阿竹:=__=!突然一点也不想快点长大肿么破?特别是被他用那种灰太狼盯着羊羔的眼神看着她,她更不想长大了!

“午膳吃了什么?”陆禹边问边叫来甲五,让她去传膳,想要将她塞成当年见到的小胖妞。

“臣女在公主府吃过了……”

陆禹打断了她:“公主府正守孝,你能吃什么?听话!”他再次用那种哄小孩的方式拍拍她的脑袋。

阿竹心塞,很想对他说,她回家用膳便行,但已经被他拎着去餐桌前了。

“王爷不忙么?”阿竹纠结地问,先前看他匆匆忙忙而来,便知道他赶得急。他又不是那种闲散的王爷,光是皇帝天天塞一堆事情就够他忙了,能抽空过来……老实说让她有些小感动——当然没有感动到想要嫁给他的程度。

“嗯,再忙也得好好用膳。”他虽爱享受,却也注重养生,特别是几年前在战场上遇袭中毒,养了一年才养回来,让他更注重身体的健康。

所以,看到她瘦成这般,真心觉得她以前那副胖乎乎的模样给人感觉踏实一些。

接下来便不用说,一桌子的可口菜色,阿竹被那男人当猪崽一样猛塞,差点吐了。这男人从言行举止间都透露着一种“快点养成猪好让他宰了吧”的信息!让她更心塞了。

不想长大肿么破?

直到见她脸色发青,他方罢手,慢慢地道:“宫里的公主们养的西域猫都比你吃得多。”

阿竹:“……”她就不信一只波斯猫吃得能比她多!

用过膳后,时间已经过了小半个时辰,阿竹忙提出告辞。她怕再呆下去,未来会更糟糕。

陆禹如上回一般,将她送到二门处,这回他没再说让她想要扑街的话,但他的眼神都赤果果地透露着一个信息:等她长大了,他会来娶她回家暖被窝!

阿竹:qaq麻麻,这位行情不错的王爷如此多选择,为毛会盯上一个未成年少女?太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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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靖安公府,阿竹的情绪很消沉,去给柳氏请安的时候即便已经掩饰了,柳氏仍是看了出来。

柳氏叹了口气,将她拉到身边坐下,摸了摸她的发道:“既然已经见着郡主了,她正在守孝中,不宜见客,以后有什么话让人捎过去便行。”能允许她亲自跑一趟,已经是柳氏的极限了。

阿竹闷闷地点头。

柳氏虽不知公主府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她也知道驸马被人挑断脚筋之事皇上不可能不知情,既然宫里什么话都不说,那么他们只能当作不知情。再看女儿消沉的模样,眉眼间仍带些倔强之意,便明白这傻丫头可能为昭萱郡主不平了。

她和昭萱郡主感情好,为她不平是应该的,但是处于旁观者的态度,很多事情一涉及到立场问题,便有不同的看法。

“好了,事情总会过去的,别再惦记它了。过几天娘带你去探望外祖母!”说到这,柳氏脸上露出了笑容,越看女儿越满意,心想这些日子柳昶那儿的事也摸得差不多了,该给他们两个孩子多见几面培养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