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爷想要柳安安,已经是不可能的事。
太妃绝对不会让她留在王府。就算没有太妃,那个骄横跋扈的郡主,怎么可能允许这个养妹成为自己的嫂嫂。
同样,谋士,也不希望自己的主子身边有一个能牵动他心思的异变。
还好,主子是个有大谋的人,懂得小舍。
幕僚笑得和气,对柳安安也是恭恭敬敬。
柳安安心里茫然,避开身没受礼。
这些日子,她一直在自己的院子读书抄经,前日丫鬟来说,王爷找她有事。
小王爷找她,怎么这里还有个该是和王爷谈正经事的府中人?
有些不合规矩呀。
她规规矩矩给小王爷行了个礼,小心翼翼选了左侧一个靠后的位置坐下,一言不发,扣着手指有些纳闷。
王府里,太妃是她义母,还有郡主姐姐,都是与她多有来往的,这位养兄其实与她并无什么交集。究竟能有什么事,要请她来这书房里说?
“安妹妹……”褚帷一见柳安安,心魂动荡,喊着她的时候,也是无尽的缠绵悱恻。
“咳。”青衫文士看着王爷的目光,捂唇咳了咳,充满提示。
褚帷眼神一变。半响,他分清主次,开了口。
“安妹妹,有件事,为兄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你。”
褚帷纵使满眼无奈与愧疚,该说的话,还是调理不乱,说得清清楚楚。
柳安安听完,抬手抱起旁边方桌上的茶杯,也不管茶水凉透了,咕噜咕噜灌了下去。
一杯凉茶下肚,她清醒了。
小王爷刚刚说,新帝暴戾不仁,恐有一天对各地藩王动手,为了求得先机,希望她能去到新帝身边,以西施妲己之计,献媚于新君。
新君。
天下谁人不知晓,如今宫中的那位天下共主,是个大凶神。
新帝本不是大行陛下看重的储君人选,听说在皇子中,甚至是个排不上名号的。大行陛下病中时,几个皇子为了太子之位挣得你死我活。
偏生就是这位平日里一声不吭的七殿下,直接率军冲出重围,踏破禁宫大门,剑指榻上的皇父。大行陛下不是对外宣称的病故,而是被当时的七殿下,亲手杀死的!
不但如此,还有人说,在这位陛下登基的时候,那几个争夺皇位的殿下,全部都死在了这位陛下的剑下。
新帝登基,乌云盖日。
登基不过一两个月的时间,死在新帝手下的人数众多。从后宫的妃嫔宫侍,到前朝的臣子将领。朝野上下,人人自危。
悄悄地,就流传开了新帝的另一个称呼。
暴君。
去这位暴君身边当妃子,怕不是要即刻暴毙吧。
“王爷说的……”柳安安一直和这个养兄不亲近,这个时候说话,极其艰难,努力婉转也委婉不了几分,还带着两分迷茫,“当真不是醉话?”
褚帷眼神固然充满对柳安安的歉疚,可他还是坚定说道:“不是,安妹妹,为兄是认真的。”
柳安安扣着茶杯,愣愣地。
柳安安只觉她没睡醒。不然怎么会梦见堂堂镇南王府的王爷,将一个不得了的大计,托付在她一个混吃等死的后宅小女子身上?
柳安安小心翼翼起身,绞着袖子边缘,低着头声音都细细地:“王爷,我没睡醒,头疼得都有幻听了。我先回去睡一觉。”
褚帷只觉小姑娘稀里糊涂的模样,又可怜又可爱,有些好笑。
“安妹妹,为兄的话无论何时都可以重复给你听。是真的。”
是真的!
柳安安吓得摇头摇地都残影了。
“不不不不不不,我,我不敢。”
柳安安吓得小脸煞白。
她是真的不敢。
专讲京城小事的话本里提到过,在暴君登基之后,还有人给暴君身边送过女子。可暴君似乎是个,丝毫不懂得怜香惜玉之人。那送进去的女子,大半都横着抬了出来。
让她去在暴君身边做一个细作,还是以妃子的身份,怕是给她一百条命,也撑不到过年啊!
褚帷略有犹豫。
此计,全是他的谋士所想。
谋士偶然间相遇柳安安,惊鸿一瞥,就心生此计。
柳安安相貌生得格外娇美,笑唇憨憨,无辜而清澈。此等容貌若是作为武器,定然能成为一大制胜法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