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冬,她穿的也多了些。身后跟着的那个曾经在元晨殿跑过腿的小宫女,手中还端着托盘。
“奴婢给美人请安。”
徐女官一直是那么清淡,恭恭敬敬行了礼。
“听说美人需要一些布料和辅料,奴婢挑选了一些来。顺便给美人送冬衣。”
柳安安侧卧在美人榻上,手中剥着小金桔,好奇地瞥了眼那几个小宫女手中的托盘。
“先前不是派人来送过了吗?”
“回禀美人,那是旁人给美人做的,奴婢亲手给美人缝制了一条冬裙,因为做得细,时间长了一点,如今才做好。奴婢就想着顺便给美人送来。”
“哦,我要看看。”
柳安安让宫女给她拿来。
司制的徐女官手艺她还是很信得过的。
每次送来的衣裙,做得合身舒服,还有一股浅浅的熏香,她嗅着都觉着好闻。
徐女官抖开了一条新的冬裙。
落霞色的裙身十六幅,从群腰到裙摆,成花瓣绽开的模样,百只蝴蝶振翅的千姿百态。
可真是漂亮。
柳安安摸了摸,这绣工相当了得。
新得到的裙这么好看,说来都是暴君赐予她的。
那她是不是,也该给暴君做个什么大一点的?
“美人若是喜欢,奴婢伺候美人更衣。”
“不必了。”柳安安懒得动,“且放着,改明儿我穿着试试。”
徐女官眉眼不动:“是。”
“玲珑姑娘,还请替美人收起衣裙。”
徐女官端起盛着衣衫的托盘,交付到玲珑的手中。
“美人,奴婢给您先收起来了?”
“去吧。”
柳安安在挑选。这司制局送来的太多了。适合暴君身份的布料各种各样,手上一样样摸过去,都觉着不错。
她面对一大堆的布料和辅料犯了难。
实在是难以挑选出最合适。
要不,要不去问问他喜欢什么样的。
那么冷……
柳安安深深叹了口气。算了,还是去吧。
不过冒着寒风跑一趟罢了。
这一次来抬柳安安的不是肩舆,而是宫中吩咐下来的一辆辇车。
三面有围,将风寒都遮挡在外。
厢内甚至还放着一个烧过的铜盆,带着高温,甚至要避开一点以免被烫着。
这一路去的,柳安安舒服多了。
要是都是这种辇车,那她就不用为了躲避寒冷,藏在元晨殿不出来了。
“美人请暖阁坐一会儿。”
大侍亲来接了柳安安,从侧门入,直接进了暖阁,命侍人奉茶来,赔着笑道:“陛下如今正好有事,怕是还有一会儿工夫。美人且先等一等。”
“今日来的是谁呀。”柳安安来勤政殿多了,时常会来勤政殿的那些大臣,她没见过,也都听过差不多了。
无外乎那些。
“回禀美人,是姚侍郎。”
大侍也不避着柳安安什么,直言不讳:“就是姚太傅的长子,姚侍郎。”
柳安安刚捻起一颗冬枣,听到这话吃不下去了。她脑海里想到了那一位,当时出宫时,夹在暴君和父亲之间,左右为难的那位中年臣子。
“哦?”柳安安好奇了,“这位姚侍郎,过去可没有怎么来过勤政殿呀。”
她长期在勤政殿里留有一个暖阁的位置。已经半年的时间了,基本摸得清长来的臣子。
这还是姚侍郎第一次来呢。
“是这样的,姚太傅年纪大了,上次病中好了些,可一入冬,又病倒了。冬日里早朝对老臣子们是个难事,尤其是病中的姚太傅。这姚侍郎就是来给姚太傅告假,希望陛下能准许姚太傅在家休养到开春。”
“原来如此。”
柳安安重新咔擦咬着冬枣,在暖阁里吃饱了喝足了,终于等到那边的侍人来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