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家姑娘。
就是淑太妃曾经口中那个,十余岁就能与父出使他国,聪慧才智又勇敢的女子?
她眨了眨眼,低下头去。
原来她那么早那么早,就已经听说过了母亲的过去。
“我却不知道呢。”
她低着头,让淑太妃并未看清她的表情。
“也是我忘了与你说。这其中牵连的有些多。”
淑太妃叹气。
“自从姚姐姐与闻元帅去后,姚老夫人就一直不得好,哭得眼睛都要看不清了,偏生当时先帝还说过一些……很让人难以接受的话,让闻家与姚家,几乎断了来往。”
“还好我想到,你初初接手,怕是不得适应,才找了女官来看了看。”淑太妃含笑道,“你可别嫌我多事,到底是给陛下的宴席,若是出了岔子,可都是我要担着。”
柳安安摇摇头。
“亏着太妃发现了,是我没做好。”
淑太妃观察着柳安安的神情,见她有些低落,这才试探着打趣道:“也算是我帮了你一个忙,改明儿,我可是要来问你要谢礼的。”
柳安安认认真真说道:“是太妃帮了我,应该的。劳烦太妃又操心了一遍。”
“应该的。”
淑太妃匆匆一趟冒雪而来,与柳安安又寒暄两句,叮嘱她早些去。
“我是躲不得懒,还有的活计让我忙呢。”
“辛苦太妃了。”
柳安安送淑太妃离开,也睡不得了。
她趴在梳妆台前,深深叹了口气。
心情好乱,从淑太妃口中知道了这么一个消息,她又想到当初才情双绝的姚姑娘,后来身怀六甲与夫君同上战场,却在先帝的阴谋下,失了性命的闻夫人。
她的母亲。
“美人?”
玲珑与郡青在侧伺候着,忽地听到了抽泣声。
走近了才发现,柳安安趴在妆台上,已经哭出了声。
郡青连忙上去安慰:“这不是美人的错,美人初初接手宫中事,都不熟悉,偶尔有所纰漏都是正常的。要说错,也是奴婢的错,奴婢没有提点美人,是奴婢失职。”
说罢,郡青跪在柳安安身侧,低声劝着:“美人心中难受,只管罚奴婢就是。若是哭肿了眼睛,今日千秋节上,没得让人看了去。”
柳安安哭得难受,她闷着声:“不怪你,你且出去,让我哭过就是。”
她就是想痛痛快快哭一场。
郡青和玲珑退下时,都眼含担忧。
没了人,柳安安真的放开声痛哭出来。
上一次父亲的事情,还有陛下的怀抱,现在只有她自己,紧紧抱着双肩,哭得不能自己。
错过了的,终究是错过了。
如果不是先帝的猜忌,就不会有这些一连串的事情。
闻元帅,父亲,姚姑娘,母亲,都该是活在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不该因为那一场阴谋,败在小人之下。
她也许就能在父母膝下成长,还有一个兄长疼爱。
又或许,那个备受祖母宠爱的孙女儿,就是她。
哭着哭着,柳安安的肩上被轻轻拍了拍。
“傻姑娘,一个人哭岂不伤心。”
褚余得了消息,匆匆赶来,身上的斗篷还带着落雪,他也顾不得捂暖了手,直接把小姑娘打横抱起。
柳安安被褚余抱着落在矮榻上,男人的手落在她的后背。
“有多难过的事,让你能哭成这样?”
柳安安靠在褚余的怀中,却找不到一个能说的理由。
她是为了母亲,可是,陛下不知道。
“我安排错了座位,让闻家姚家并排同席了。”
褚余眸光一闪。
“为了这种小事,也值得你哭一场?”
柳安安无奈,只好含糊着说。
“太妃说时,我才知道姚家姑娘就是闻元帅夫人……太妃提及闻夫人过往,有些伤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