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禀美人,闻大公子还在殿中,奴婢已经交给大公子了。”
柳安安送了口气。
那就好。
她也没有别的会的,不过是做些吃食,交给大公子送回闻府去。
也不知道闻家人是否会喜欢。
小厨房里又两锅蒸出来,除了桃糕和海棠酥,另外还有一份专门给褚余做的鱼糕。
这些天他一直在看奏章,用眼疲劳。常说吃鱼补眼,柳安安专门蒸了鱼糕来,给褚余用。
柳安安天天变着花样给褚余做鱼,没几天,御膳房送来的食材里,鱼渐渐少了些。她仔细对比了下,这些天送来的鱼,与她记忆中去岁的夏日时,鱼类大不相同。
为此,她让郡青去问问到底怎么回事。
御膳房的厨娘专门来了元晨殿,惴惴不安地前来请安。
“小的给柳美人请安,小的是御膳房掌管食材的女侍,”那厨娘跪在殿中,仔细解释着,“听闻这些天美人爱鱼,怕美人误会,小的特来解释。”
“小的掌管宫中所有食材多年,不说往日,去岁时,河鱼海鱼都是从南边献上来的,一路养着,入宫后都是鲜活的。各种美味的鱼应有尽有。”
“只今年开年时,那南边的镇南王……做下了滔天大罪。南境战乱数月,南边的河鱼海鱼,都断了路子,送不入京中来。”
“小的不敢欺瞒美人,实在是拿不出来更好的鱼才,万望美人勿怪。”
柳安安听完了,垂着眸不做声。
她心中乱极了。
原来,原来镇南王的谋逆,带来的不单单是表面的战争,还有背后被迫中止的营生路子。
那些渔夫不得捕鱼,不能卖钱,没有了收入,还不知道该如何去维持生活。
这还只是渔夫,从南向北一路而来的,还有多少百姓指着生活的门路,在这几个月内,都被打破了。
“我知晓了,我不是怪膳房,只问一问罢了,如今既然问清楚就好了。”
柳安安温声细语让那厨娘退下了。
之后她深深叹了口气。
原来,这就是战乱。
这就是义兄为了一己私欲所带来的一切。
这还是在闻君和极力控制之下,将损失与威胁降到最低的情况下。
而还有些没有办法控制的,在南境的那些被影响了的百姓,都是无辜的,却不得不替镇南王承担后果。
今日褚余没有吃到鱼。
他倒也不是馋那一口鱼,不过是在勤政殿忙碌中,小姑娘做给他的午膳就是他的一点慰藉了,她不做鱼,总觉着少了点什么。
褚余抓紧时间早早处理完政事,尚在黄昏之前,踏入元晨殿。
柳安安正在抄写经书。
柳安安也是经过渔夫,寻常百姓的营生都出了问题之后,忽地想到了另一个方面。有战乱就有伤亡,想要抄写经书替那些无辜在战场中殒命的战士们安魂。
元晨殿中准备的经文很少,还是郡青专门去了别处拿来的。
她抄书不过半个时辰,右手碗已经酸了。
而桌案上,经书也才抄写了不多。
褚余来时,柳安安写下一个字的最后一笔,缓慢放下了笔,确保并未沾染到,才抬头。
“陛下。”
柳安安纵使有满腹心事,见到褚余,也忍不住笑了。
“今日回来的怎么这么早?”
褚余站在她身后,手撑着桌案,像是把小姑娘圈在自己的怀中,低头细细看了眼那墨迹未干的纸。
“回来看看你在做什么。”
“抄经文?”
柳安安有些赧然,想要收起这经文,却碍于墨迹未干,不能收起。
“不过是随手抄抄。”
抄经文可没有随手抄一说。
更别提柳安安从来都没有抄经文的习惯。
褚余知晓她定然是有别的心思,也不追问她,只抱起她来,他坐在椅子上,将人搂入自己的怀中。
“可是闲来无事,闷着了?”
柳安安依偎在他怀中,倒也没有嘴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