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历温暖的手掌推着茶茶的后背,一股暖意注入进茶茶的身体。
茶茶艰难转头,惊愕道:“爸,你在做什么?”
“他可以抱着你站在叹息之墙上,你们还有时间思考,不必陪我葬身此处。”茶历说道,“茶茶,这是爸爸最后能为你做的事了,是……父爱啊,茶茶。”
他把神女的爱意,千年来他所感悟的世间感情,连同他自己的魂力和祝福,一起送给了茶茶。
“茶茶,爸爸永远支持着你,你能行的,去做你最想做的事,去向那个人表达你的愤怒吧!”
力量枯竭之时,绳索坠入断崖,茶历的身影在坠落的途中消散,千钧一发之际,君饮抱住茶茶,轻盈跃上了叹息之墙。
茶茶木愣愣瞪着眼睛,却流不出眼泪。
“我……”
“我还什么都没有对爸爸说。”茶茶呢喃着,“他要生日了,我从没送过他生日礼物,我说过,我要攒着自己赚来的钱,给他换一辆新车。”
君饮说道:“记住愿望,等尘埃落定,他日相见,一定要实现。”
茶茶愣神了好久,埋进君饮的怀中,无声哭泣。
君饮不慌不忙,就站在着局促的叹息之墙上,等待茶茶收拾好情绪。
“心之所在,神之所在吗?”茶茶说,“是说,如果我认为自己是神,也就能看到神域了,对吗?”
可这很难,茶茶从未想过自己的是神。
她从出生起,就被创世神剥夺了神格,日复一日的洗脑压榨,后来反叛诸神,她认为自己做的并非是弑神,而是杀掉压在她头顶的那些不可撼动的大山。
那些不是神。
就算是神,那神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落后的东西,就应该消失。
神就是腐朽的,落后的,固执的,是要被她打碎的。
她心中没有对神的敬畏,又怎能开启神域?
茶茶急躁了。
君饮慢悠悠道:“不必勉强自己,有时,开悟只在一瞬间。”
茶茶揪着头发,烦躁道:“我是来屠神的,又不是来取而代之的,我又怎能做到心之所在,神之所在。实话说,我自己都是摒弃神的,做神有什么了了不起的?至于吗?这世上又有什么是值得自我高贵优越的?神算个什么东西……”
茶茶内心的声音越来越响亮坚定:“是,神算什么东西。我是茶茶,是叛逆者,是来杀神的。”
这世上,总有存在,是不惧神明,甚至蔑视神明,将神明视为前进的阻碍,想除之后快的。
“神算什么,神域又算什么。”茶茶的声音高昂,“我是凌驾于创世神之上的,是天地唯一敢将利刃指向他,诛杀他的存在。我命令你,向我敞开!”
“阴阳世界是我所创,万物众生是由我赋予的灵魂,你所保护的神,又做了什么?若论神,真正的创世神诞下的我,才应该是你的主人,你需听我命令,向我敞开!”
何必去祈求什么,她今日来,又不是走关系串亲戚,她带着冥神提刀而来,就是来清理门户的。
“开门!”
四周的景象消失了,神域的大地缓缓铺到他们的脚下,雪白色浑然一体的石板地,雪白色浑然一体的天穹,冰冷的颜色,入目都是洁白的雪。
君饮放下茶茶,又紧握住她的手。
“我们进来了。”
茶茶露出了一丝笑。
她闭上眼,察觉到自己的身体仿佛在与这方神域同呼吸,她能清晰的感应到这里的每一个角落,每一处存在。
她回家了。
这里仿佛母亲的子宫,让她倍感安心,无比自在。
茶茶睁开眼睛,不再犹豫,径直向赤阳身处之地走去。
君饮的眼睛几乎呈现出透明的紫,干净不染纤尘。
他说:“是母亲的气息。”
是的,神域留着母神的气息,那个孕育了天地和神子神女的母亲,那个死后,诞下冥神光之阴的神明。
“我们都是由母亲所生。”茶茶说道,“天地皆承载了母神的温柔和仁慈,虽分阴阳,却如母亲般呵护着我们。”
他们绕过层层叠叠的雪的结晶。
绕过风和雨的源头。
穿过云雾作的巨帘。
雪白的晶石悬在漂亮干净的穹顶,没有一丝杂息和烟火气息的神之领域,它的中央,漂亮精致浑然天成的雪白玉树做床,创世神赤阳,就趴在树上长眠。
他像一个无害的天使,火红色的长发倾泻而下,铺在雪白的地上,火红色的睫毛纤长,微微颤动着。
绝美的神。
这就是真正的神明,不同于茶茶的印象,等真的看到创世神赤阳后,茶茶有一种恍若在梦中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