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如一夜病娇来

第71节(1 / 2)

后面的话语渐渐消音,林氏的面容也变得惨白惊恐。

“你找人算过,怎样?”虞妙琪刚放下的心又高高提了起来。

“那么久的事我早忘记了,依稀就是富贵无双等好听话罢了。我的女儿自然是个有福的。”林氏笑得颇为勉强,眸光更是闪烁不定。接回女儿后她也是乐晕了头,竟丝毫也未想到虞襄的命格本该属于女儿,所谓的天煞孤星、刑克六亲,说得正是女儿。

夫君是被女儿克死的,并非虞襄!这个认知不停撞击着她本就脆弱不堪的心防,令她神魂不守。

虞妙琪哪会看不出她的异样,掐住她手腕厉声诘问,“你在撒谎是不是?那算命的究竟怎么说的?我果真如老太太所言是个天煞孤星的命格?这不可能!”

林氏强忍心悸安慰道,“你别胡思乱想,你是侯府嫡女,天生就该尊享富贵,怎会是那种苦命之人?那算命的就是个骗子,诓人的,咱们另外找高人来算。走,咱们这便去镇国寺找苦海大师。”话落拉着女儿便上马车。

虞妙琪心中涌起无限希望,命车夫快马加鞭赶至镇国寺。二人打着虞襄的幌子到得苦海修行的禅房,递上那张庚帖。

“这八字贫僧见过。”苦海大略一看,立即言道。

“大师在何处见过?这命格究竟怎样?”林氏舔了舔干燥的唇瓣,心脏扑通扑通狂跳。

“五年前虞老太君拿这幅八字前来相询。”苦海转脸去看虞妙琪,双手合十,语带悲悯,“阿弥陀佛,贫僧有一言送与这位施主:正所谓忍苦捍劳,繁兴大用,虽粗浅中皆为至实,惟贵心不易移,一往直前履践将去,生死亦不奈我何。施主命数虽苦,却能以善念行德而消弭,早晚有脱离苦海的一日。”

林氏已完全瘫软在蒲团上,掩面而泣。既然这命理是请苦海大师相看的,那便错不了了。自己的女儿竟然就是自己口口声声骂了十多年的丧门星,何其可笑,何其可悲。

虞妙琪足足愣了好几息才回神,语气冷静自持,“那么大师再帮我看看另一幅八字?”随即报出自己的,也就是原本属于虞襄的八字。

苦海闭目推算,片刻后笑道,“这个八字当真是妙,竟不早不晚正处于天府星正宫,虽早年多劫,过了十六便福运绵长,大富大贵……”

虞妙琪已经没法再听下去了,擅自起身摔门而去。林氏连忙向苦海告罪,二人回到马车上良久不语。眼看离镇国寺越来越远,林氏才幽幽开口,“儿啊,日后四皇子向你提亲的时候总要交换庚帖,你这个命数怕是……”

虞妙琪冷笑摆手,“母亲胡说什么?这庚帖分明是虞襄的,什么时候成了我的?回去后烦请母亲给四皇子递个口信,说我有要事与他相商。”她绝不能嫁给一个小小的通判,绝对不能!谁阻了她的锦绣前程,谁就得死!

☆、第一一二章

虞妙琪从林宅回来后就把自己关在房里,谁都不见,直到吃年夜饭的当晚才迈着小碎步来到正厅。

老太太见了她只不咸不淡的招呼一声,仿似没看见她憔悴的面色。吃完年夜饭打了会儿牌,眼见天色黑了,城里四处响起鞭炮声,老太太才挥手道,“走吧,去外头驱赶年兽。”

所谓的驱赶年兽就是放鞭炮,别家自然由仆役代劳,侯府却是虞品言亲力亲为,命人拿来一大箱筒炮,一个个点着往天上扔。

虞襄虽然腿断了,性子却被虞品言宠得越发肆无忌惮,左手拿着一炷香,右手拿着两指粗的筒炮,一接一个的点,点燃不往别处扔,专往荷塘里砸,砰砰砰的巨响震得塘里的冰层破了一个个大洞,还有鱼儿被炸出冰面,蹦蹦跳跳翻着白肚。

“快捞上来,今儿个宵夜就吃烤鱼!”她趴在荷塘边,指使桃红和柳绿用网兜捞鱼。

虞思雨看着眼馋,跟她要了一个筒炮也想放一放。

“你可得当心着点。后院那个看门的,少了三根手指的六子你知道吧?”虞襄晃了晃自己巴掌,诡笑道,“他那指头就是放筒炮的时候没及时扔出去被炸断的。”

虞思雨心尖一颤,筒炮没点燃就急急忙忙扔了出去,偏那么巧,竟扔进了柳绿的网兜里,把她吓得够呛,啊啊啊的连声惊叫,丢掉网兜等了半晌,见没动静才发现炮仗压根就没点着。

几人面面相觑,如释重负,虞襄却拍着轮椅哈哈大笑,直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老太太站在廊下望着院中的张灯结彩欢声笑语,只感觉今年是虞府过得最和乐的一年,虽然之前波折重重,到了年底总算是否极泰来,改换了新气象。

“你瞧瞧,腿还没好就皮成这样,腿要是好了岂不要上房掀瓦?”老太太指着又开始炸鱼的孙女,口里斥责,面上却隐现宠溺。

“随她高兴吧,不过几条鱼罢了。”虞品言紧紧盯着妹妹,嘴唇微弯。

“几条鱼?那可是我花了重金从扬州买来的狮头锦鲤。”老太太轻哼,斥道,“你就宠她吧,她要是上房掀瓦,你怕是会在下边扶梯子。”

虞品言低声笑了,“怎会?让她爬那么高多危险,干脆我直接帮她掀得了。”

老太太只当孙子在打趣,很给面子的笑起来,笑罢冲两个孩子招手,“好了,别放了,大冷的天儿可别把自己冻着了,快进屋烤烤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