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不到结果,花晨很失望,他又回来摸了摸铁线蕨的叶子,“小蕨,你到底怎么了呢?”
铁线蕨仍然是叶子贴着他的手,嫩嫩的痒痒的,花晨叹了口气,“我尽力帮你吧。”
不知道原因没关系,结果最重要,只要能让它感觉舒服就好。
花晨坐在地上,挨着铁线蕨花盆,继续刷光脑。
铁线蕨可以散落孢子自行繁殖,也可以分株盆栽,有杀菌功效,感冒咳嗽的人可用,也可以调理一级体能的受伤者。喜欢温暖,湿润和半阴环境,不喜欢阳光直射……
那岂不是以前长在水边的?像苔藓一样长在石头上?
花晨摸着下巴想了想,这样的话,会不会喜欢土更松一点,有沙,肥沃的土壤?
基础培养土能满足肥沃,刚刚也浇了足够的水,要不给它加点沙再松松土?刚把旧的培养土换了它一时不习惯也是可能的。
想到就做,花晨挥舞着小铲子铲了沙进去,接着小心的松土,又加了水,折腾了好半天。期间隔一会儿摸摸铁线蕨的叶子,看它有没有好一点。
事实证明理论加实践就会有成效,铁线蕨没有反馈不舒服了,缓下心神去感觉,指尖那股流动已然顺畅,没有断续没有滞涩,富有生机活力。
但是没有其它情绪传达出来。
花晨瞪着铁线蕨,舒不舒服你倒是说啊!一点反应也不给!难道你只会说不舒服,舒服了就不会说老子很爽!老子辛苦动了半天你就是满意的哼一声也好啊!求五分好评啊亲!
愤愤吐槽半天,花晨默默接受了现实,算了,它没有不舒服了就好。
只是刚刚的感觉……他看看自己的指尖,好奇怪。
有些害怕,有些感动。
害怕说不尽的未知,为那股说不出来的充满生机活力的流动感动。好像参与一个生命,看着它好,看着它不好,看着它在自己手下慢慢成长,看着它依恋自己,喜欢自己。
突然想起外公对他说过的话,他说小晨你适合做一个花匠,你懂得用心对它,懂得对它一心一意。
当时他不懂,回了句还一心一意的,又不是找媳妇。如今想想,当初养花的心情,的确是一心一意的,亲自选种子,什么样的种子能长的好,用什么样的土壤,把它放在怎样的环境里,怎么一天一天看着它长大,哪里不足补哪里,期待着它开花,花开那一瞬间迫不及待的拍照分享那种胀满胸膛的快乐,那种心情,很纯粹。
他病房的花盆,都是他自己打理的,看着那些花,他想那是他灰色生命里最好的亮色。
如今……要养花么?
在这个摸不着头脑的,不知所谓不知道怎么活的世界里,养花么?
就算一直不开花,他也要陪着它们,一天天的成长,快乐的过日子么?
☆、听舅舅讲那过去的故事
醒来的第六天,漫天晨光里,花晨见到了舅舅。
那时他刚刚醒来,还没下床,门被推开,一个子很高,很瘦,眉毛修长鼻子高挺,肤色白晰,看起来很年轻也很眼熟的人走了进来,神情激动。
年轻也就罢了,眼熟……激动……
人都说刚起床的人没智商,显然这是因人而异的,因为花晨一下子就明白过来,眼熟是因为他们长的像,激动更别说了,因为他是——“舅舅?”
来人迅速走近,声音有些哑,“小晨?”
走近了看的更清楚,舅舅有一双极好看的眼睛,眼线很长眼睛特别有神,给人一种极有精力永远不会累的感觉,花晨看到了他眼中的关切,担心和激动,心里一阵柔软,仰脸冲他微笑,“舅舅,我是花晨。”
来人哽咽了一下,用力抱住花晨,“我是你舅舅,连天。”
连天特别激动,声音都有些抖,“你没事太好了……你要万一……我怎么对的起妹妹……”
花晨眼睛有些酸酸的,他已不是原本的小晨,可感受到的这份亲情,却是实打实的。他长年病痛在床,性格里有些善感,当然他是绝对不会承认的。人与人之间的交往,真诚为贵,得到和付出,牵绊和扶持……他觉得不需要培养,他已经开始喜欢舅舅了,以后,他一定会用心经营这份感情。
只是……当这个拥抱的姿势维持了十分钟,这个舅舅语无伦次的表达了各种激动情绪仍然停不下来,是不是……过了点?
“舅舅……”花晨轻推了推他。
“小……晨……”连天声音继续激动,有力的大手纹丝没动。
“舅舅——你先——”
“小晨你太瘦了得多吃东西……”
……
“舅舅。”花晨觉得感情可以培养,但是态度必须坚定,“你先起来。”
“小晨……”连天松开他,一脸失望难受,“你不喜欢舅舅?”
花晨小脸绷着显的很严肃,“没有。”
“你一定不喜欢舅舅,这些年舅舅从来没去看过你。”连天情绪又开始悲伤,“你怪舅舅是应该的……”
“舅舅!”花晨抚额,他是摊了一个不靠谱的舅舅是吧是吧!“我只是要去上厕所。”
“啊?”连天愣了一下。
“我刚醒,还没下床呢。” 看着连天仍然没反应过来,花晨憋气,捂着小腹,“我要尿-尿!”
“哦哦,那你去吧。”连天明白过来,还没来的及尴尬,眼睛一亮,觉得他可以趁着这时间做点别的,立即催花晨去上厕所,“你快去,顺便洗漱,舅舅去给你端早餐,就在你房间吃。”说完像闪电一样跑了出去。
花晨瞪大眼睛看着他消失的背影,走向洗手间,一大早这么刺激真的好么?
把自己折腾干净了,早饭已经摆上桌了。
连天给他盛了碗粥,眼睛晶晶亮的看着他吃,一脸满足的微笑。
稍稍有点诡异,但花晨是谁啊,上辈子在病房里,每每过了生死关头或者大手术醒来,他都要顶着一群人类似的目光努力的吃东西给他们看,这有何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