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你屁事!”凤鸣烦死这个道貌岸然的三哥了,况他母妃说了,不必跟贱人客气,此时便翻着白眼儿说道。
凤桐几乎叫这弟弟给噎得背过气儿去,见这弟弟这样不将自己当兄长看,连后头的凤玉凤阙也笑嘻嘻地看热闹,顿时脸上就挂不住了,呵斥道,“这是你与兄长说话的态度?!”
“徐嫔娘娘最喜欢告状,三皇兄拿徐嫔娘娘做亲娘的,自然得了其中的精髓,若是真觉得我不好,只往父皇面前告我!”说起这个凤鸣就有气,此时说话便有些阴阳怪气。
阿元多可爱(?)的孩子啊,怎么就叫人记恨成这样,大半夜的就去圣人面前告状?还有没有长辈的脸面了?如今可好,在宫里被圈了,出都不出来。
“况,”凤鸣再次给了这三哥一记狠的,只仰着头说道,“我只对太子二皇兄说话最重视了,两位哥哥说得都很有理,旁人的,也就那么回事儿,不过是摆个兄长的谱儿叫我恶心罢了。”
“好啊,你这是在讽刺我!”凤桐与凤鸣简直天生犯冲!当然,不与顺王殿下犯冲的还没生出来呢,此时只冷笑道,“我知道,你看不起我,觉得我的出身不如你,可是你又算什么东西!当年你母亲也不过是个……”
“我生母入宫就是妃位。”凤鸣不客气地说道,“况母亲就是母亲,拿母亲的出身说事儿,皇兄你这心态真叫人烦闷,也难怪,”他咧嘴一笑道,“你与徐嫔娘娘更好些。”这里头的含义太丰富了,只叫凤桐气得浑身发抖,然而就要发作,却听凤卿在一旁云淡风轻地说道,“今日,是太夫人的好日子!谁若是想要捣乱,搅了好时候,别怪肃王府不客气!”他对着两个皇子微微一笑,温和地说道,“出了英国公府的大门,尽可随意!”
“我一时冲动,阿卿别与我一般见识。”凤桐脸上拉不下来,僵在原地,凤鸣却在宫里叫阿元欺负惯了,最是会讨饶了,况他也觉得自己理亏,只赔了不是,便只闭上了嘴,等着出府以后,再与这老三继续说道说道。
凤卿见二人停住了,这才微微一笑,不说话了。
他虽是郡王,然而却很的圣人看重,谁都不敢小看他,凤桐虽然心中恨他不给自己脸面,又想到当年的那个美人儿蒋舒云叫圣人做主赐婚给了此人,,简直什么好事儿都是他的,心里恨得不行,却还是忍下了。
这一番冲突,只叫大伙儿都有些不快,就在此时,便见前头有丫头寻来,竟是已经开席。
前头还有长辈在,众人自然不敢怠慢,只快步地去了,就见英国公府的中庭之中,叫极大的十二扇麻姑献寿图样的大屏风给隔成两段,里头自然是女眷,外头的数桌都是男客,阿元自己蹬着小脚走去了里头,却见太夫人已经落座,她的身边又是一名与太夫人年纪仿佛的老太太,心里知道这就是二老太太,阿元只恭敬地行礼,这才趴在太夫人的怀里好奇地问道,“母妃姨母怎么不见?”
太夫人这一桌只坐了阿元的几位舅母,基本是空的,下头的几桌倒是坐了姐妹女客,很是热闹。
“谁知道,之前很早神神秘秘地都出去,也不知在做什么。”太夫人只无奈地说道。
这话才说完,就见到几个女子端着什么过来,阿元就见连肃王妃的手里都托着一个不大的盘子,便觉得好奇,张大了眼睛看着,就见几个姨母一一上前,打开了手上的托盘,大姨母手上的是一小碗长寿面,其后二姨母的百花糕,四姨母的小寿桃,六姨母的如意饽饽,城阳伯夫人手中的一对儿红蛋,最后是肃王妃笑嘻嘻地托过来一盅姜茶,都是极简单平凡的东西,然而却很应景。
“母亲的寿日,咱们也不知道该做点儿什么,只这些是亲手做的,手艺寻常的很,母亲别嫌弃。”大姨母只立在最前头,含笑与怔住了的太夫人说道。
“这是做什么?都是官太太了,还亲手做,也不担心伤了,叫火撩了?”太夫人只心疼的不行,然而眼圈便突然红了,只低着头飞快地擦了眼泪,低头在这几样儿上各夹了一筷子,这才笑着说道,“好吃,你们有这样的……”
她正说着话儿,就见眼前的几个女子,都退后了几步,跪在了她的面前磕了三个头,阿元的大姨母这才抬头,含泪说道,“母亲与我们的恩情,我们这一生都无法回报。如今,只愿母亲长命百岁,叫我们能够承欢膝下。”说完,眼泪便落了下来,只低声道,“女儿们只愿母亲此生,顺遂平安,安享富贵,不要,”她顿了顿,只轻声道,“不要再为了我们操心了。”
“你们,你们这是做什么!”太夫人见几个孩子重重地给自己磕了头,只含泪道,“我的生日,哪年你们没记在心里?何苦如今摆出这样的阵仗来?”说完,便赶紧将她们起来。
“这是她们的小心,嫂子只受着,难道含辛茹苦地将她们拉拔大,如今几个头都不能受?”见太夫人拉过这个摸摸头,又担心地看看那个,一旁的二老太太只觉得心中唏嘘,此时便只合掌笑道,“若是来日我也有这样的好处,那可受用了。”
“二伯娘整生日的时候,小七就是给您磕头,又算得了什么呢?”肃王妃在家中行七,此时便笑嘻嘻地说道,又见前头太夫人正看她大姐姐的额头,便只凑到含笑落座的城阳伯夫人的身边小声说道,“你看看我,是不是磕破了头。”叫城阳伯夫人冰凉的手指给摸了几下,就觉得舒服极了,只眯起了眼睛哼哼道,“再揉揉。”自己就往城阳伯夫人的手上凑去,很有些赖皮的模样儿。
“瞧瞧她们两个,从前就好,如今还这样腻歪。”肃王妃哪里有半点儿伤呢?不过是与城阳伯夫人撒娇罢了,上头二老太太见了,便指着她俩笑着说道。
“她们从小一同长大,自然情分不同。”就如同肃王妃竟愿意叫阿元以姨母称呼城阳伯夫人,这就是极为亲近的表现了。太夫人对满桌的珍馐视而不见,只认真地将几个孩子做给她的吃食尽数吃了,这才叹息道,“说是我养大了她们,可是谁都不明白,没有这些孩子,我又在哪里呢?她们平日里,为我费心还少?”她出身勋贵世家,最是骄傲的女子,却遇上个狠心的夫君,险些在后院抑郁而死,平日里她软弱些,都是这些女孩儿们一个个把自己武装成了尖锐的人,最后斗倒了上头的婆婆,斗倒了得宠的二房与庶女,方才有了一线生机。
“没有大伯娘庇护我们,这些都用不上。”肃王妃此时已经趴在城阳伯夫人的肩膀上叫她给自己揉额头捋头发了,便只笑嘻嘻地枕着无奈的城阳伯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