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环听了,顿时大喜,起身就给肃王妃磕头,就听见肃王妃小声说道,“求我也行,不过,若是求你舅舅,该是更方便些。”她口中的舅舅,就是英国公了。
陈环听了就忍不住心里叹气。
英国公固然是她舅舅,可是却是隔房的舅舅。虽然这些年英国公对待几个姐妹无有不同,可是陈环却也能看得出来,她母亲与英国公并不十分亲近,她实在是对着舅舅张不开嘴,更何况她亲舅舅,齐四老爷,这位刚刚娶的儿媳妇儿就是王鸢,叫陈环可怎么说呢?只是想到王鸢,陈环还是叹气道,“我那小姑子倒是个明白人,只是,可惜了。”
肃王妃对着转折的亲戚没有什么兴趣,况之前王鸢嫁到齐家,她便很不以为然的。毕竟,那是她亲外甥,肃王妃本是想在京中拣一个家世好人品好的姑娘嫁给外甥,以后于仕途上也有提携之力,没想到生生地叫人半路截走,这心情能好才怪。
“只要她明白,日子总不会太差。”肃王妃便淡淡地说道。
肃王妃不以为意,然而却不知王鸢如今,已经消瘦的不行。
王贵人生了公主,虽有些不如意,到底是天家血脉,只是这还没等高兴,圣人与太后的大耳刮子就连番地抽过来,王家女眷当成打死,剩下的也被圣人罚了,后脚王贵人又禁闭宫中,那日子只怕是活受。王鸢只觉得自己的脸都要被抽肿了,此时有些病怏怏的没精神,正在屋里发呆,就见陪嫁的丫头匆匆地进来,只急忙问道,“如何了?”
“前头老爷拒了太太,太太如今有些不高兴,却也没说别的。”那丫头见王鸢吐出了一口气来,顿时眼睛里也红了,只哽咽道,“这是做什么呢?谁不知道姑娘与姑爷琴瑟和鸣的,太太这说要塞人就塞人,莫非是瞅见王家败落,就要欺负人么?”王贵人失宠,闹出了这样的大事,四太太的脸上就不怎么热乎了,虽王鸢小心着,可是四太太却还是放了话,要给王鸢的夫君在书房放个服侍笔墨的丫头。
“王家从来没有起来过,何曾败落过呢?”王鸢知四老爷齐宣不同意给儿子纳妾,这才浑身一软,此时便苦笑道,“母亲,也并不是这样的人,她只是……”实在恼怒了王家的没脸,这才动了心思。
这是她见事不好跑得快,躲过了一劫,若是这一次她也在宫里,就算没叫人打死,回来只怕休书也要出来了。
忍住了眼里的泪,王鸢只强笑道,“总是夫君公公都是向着我的,也没有那么艰难。”只是,她这一次是真明白了,当王贵人发话说赐个女人给她哥哥时,嫂子陈环心里是个什么心情了。
孤苦无依,满肚子的眼泪,也就是这样儿了。
“只要姑爷好,姑娘就好。”这丫头是个忠心的,只劝道,“姑娘是什么品性,太太还能不知道?不过是心里气得很了,这老爷说不塞人,不是也没硬顶着么,可想而知,太太的心里,还是疼姑娘的。”只是这一次王家太不做脸,叫人实在受不来。
“我明白这个。”王鸢擦了擦眼泪,只挤出了笑容说道,“过一会子,母亲的气儿消了,咱们就去给母亲请安。”她回身坐在梳妆镜前,看着里头美貌艳质的女孩儿,只用胭脂遮住了泪痕,低声道,“其实我的日子,过得还算好的了,夫君待我也好,也没有别人,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就算是嫁到别人家里,只怕比这还要糟心,毕竟婆婆虽然有些不喜欢她了,可是却也只是冷着,并没有做出别的来。
除了,除了盯着夫君读书奔前程,如今与她亲热的少了罢了。
嫁人都是如此,她也没有什么好抱怨的。
只是这心里,怎么就这么难受呢?
振奋了一下精神,王鸢便低声道,“再过几日,便去英国公府给老太太请安,咱们家里,”她想着王家的窘迫,苦笑道,“也就是那样儿了,还想如何呢?”王家完了,她若是还不知分寸地插手其中,只怕连自己也要赔进去,想到这里,她急忙问道,“我嫂子怎么说?”
“还顶着呢,并没有回家去。”那丫头小心翼翼地说道,“只怕是真伤了大奶奶的心了。”
“谁能受得了这个。”陈环已与家中离心,王鸢一叹,从妆台上取了个八宝项圈给了这丫头,低声道,“把这个当了,银子给母亲送过去,叫她不要再钻营,老老实实地在家呆着别叫人家见着了碍眼。”她苦笑道,“你只与母亲说,我也只得帮到这儿了。”余下的,她也无能为力。
这丫头含着眼泪领命去了,王鸢这才怔怔地坐着,想到如今的悲苦,竟忍不住又要落下泪来。
不提王鸢袖手旁观,只叫她娘家对她破口大骂,又嫌弃她嫁到了齐家,却只拿出了这么点儿银子来,简直就是大不孝,然而此时,也没有人顾得上她了。不过几日的时间,便有陈环的夫君外放的文书出来,还没等王家反应过来,陈环已经利落地跟着夫君上任去了,走得十分潇洒。
英国公府势大,王家如今惹不起,可是王鸢还是能惹一惹的,一时间娘家人频繁上门,夫家的下人看着自己的目光越发地古怪,王鸢渐渐也对娘家冷了心了。
这倒都是后话,如今却是阿元,并无事在身,因此便觉得自己很应该孝顺一下未来的婆婆,亲手点了点儿自己的孝心,公主殿下便开开心心地往城阳伯府去,才一进门,就见阿容已经等着自己,见他这样离不得自己,阿元得意极了,却只做出了一股高傲的模样来,进了府也不下车,趴在车门处慢悠悠地问道,“容哥儿这是在等哪位佳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