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的花前月下呢?!
圣人叫这栩栩如生的描述逗得大笑,只觉得有这么一个蠢蠢的儿子,也是不错的事儿。
都精的跟顺王似的,一个赛一个地糟心,简直就是要送圣人驾鹤西游的节奏。
阿元听了这个,心虚地往阴影里躲了躲,心说可不能叫你们知道,俩破孩子往宋王府里给宋王世子的脸上画吐舌头小人儿的简笔画,是她教的呢。
“儿臣求求父皇,将这两个小子多在宫里留几天,别这么快就回府了。”儿子,凤鸣当然是喜欢的,这可是他与自家王妃的爱情结晶来着。可是这么熊,只叫诚王殿下不知前路在何方。此时求了求圣人,见圣人一边笑一边摇头,凤鸣便充满了期待地搓着手求道,“一个月,回府十天就行了,都说距离产生美,以后儿臣看着这两个小子,也不会总想抽他们了。”
和阿元相似的熊孩子,凤鸣想抽很久了,不过刚刚拿起了小竹板做个严父的威严出来,就被自家王妃抽得哭爹喊娘了。
“要不,我去瞧瞧?”想到宋王世子这家伙竟然还越发地爱往俩破孩子的身边凑,老大不小了还喜欢这个,阿元觉得自己作孽了,便决定挽救一下。
“你可别来!”公主殿下难得的好心喂了狗,眼见圣人微微颔首,有同意的模样,诚王殿下脸色大变,出声阻止,眼见妹妹有要委屈的趋势,顿时头皮发麻,先与圣人告状道,“这孩子一来,府里竟开了锅,儿臣家的葡萄架都被摇倒了,儿臣那几日……特别的凄凉。”不说那葡萄架,是他专门使人搭起来,预备与王妃一同在累累的果实之下享受另一种悠闲的,就说那倒霉催的葡萄架好了,倒下来的时候,前世不修的诚王殿下被正中面目,于是……
一道道的血凛子之下,诚王殿下看向天空的目光特别地忧伤。
他铭心自问,这群熊孩子们,为什么不去祸害别人,只来祸害他?!羊毛人家还都知道不能只薅一只羊身上的呢!
为什么受伤的总是他?!
熊孩子们?
熊孩子们早就见势不妙一哄而散了!
“不能叫他们见面,不然,儿臣真的没法活了!”凤鸣哭惨了,想要将这些年的悲催都哭出来一样,忍不住扑到了圣人的面前,抱着大腿就把鼻涕眼泪往圣人的衣摆上抹。
圣人都要笑死了。
儿子这么蠢怎么办?必须要给儿子做主!
看着蠢儿子哭得伤心的不行,圣人脸色一转,对着窃笑的阿元责怪道,“下一回,不许这样闹你皇兄了。”得到了蠢儿子那感激的,孺慕的目光,圣人心怀大畅,觉得这才是叫自己多活几年呢,便慢悠悠地继续道,“不然,葡萄架再倒了,你皇兄,可怎么见人呢?”
凤鸣眨巴了一下眼睛,竟没有转过弯儿来。
阿元知道这皇兄是担忧圣人的身子,因此耍宝,便也坏笑道,“一月坏一次,一次只叫皇兄倒霉一个月!”
哄着圣人笑了一场,阿元这才告退,凤鸣见圣人案上的折子竟摞得老高,也不忍打搅圣人,也跟着阿元出来,一对儿兄妹在宫里慢悠悠地走,沉默了一会儿,凤鸣方才偷看了阿元一眼,小声说道,“阿卿这一回,做了一件大事儿,我与你说了,你别担心。”见阿元诧异看来,他便小声说道,“还是二皇兄与我说的,你大哥与二哥,往江南使人查案,绝了徐家的本家了。”
“什么?”阿元脸上一变。
徐家在江南,方才是本家。凤卿这一次竟然这样凶残,便叫她惊讶了。
这不亚于掘了徐家的祖坟了。
虽然震惊,可是被倾力维护的感觉,竟叫阿元觉得想要哭出来,忍了忍心里头的难过,她便低声道,“恐叫皇伯父怪罪,况,”她低头道,“如何堵得住天下人的口呢?”难道要说,就为了妹妹委屈了,就灭了人家满门?凤卿与凤唐的名声,还要不要呢?
“阿卿是什么脑子,你担心什么呢?”凤鸣见这妹妹漂亮的大眼睛里竟是湿润了起来,,急忙安慰道,“徐家在江南,仗着宫中有徐贵人与慧嫔,又有三哥与八妹妹,又天高皇帝远的,嚣张跋扈,草菅人命,简直就是罄竹难书,阿卿突然发难,这些罪证就都来不及遮掩,这一条条的大罪下来,竟也没有无辜之人,因此只使人往京中告了徐家一状,阿唐又在大理寺出了一把力,江南徐家便被抄了家。”
“京中的徐家,我瞧着竟是不知此事?”阿元便疑惑地问道。
“知道些,不过还想着捞他们出来呢,小辈们知道的不多。”凤鸣转头,笑眯眯地说道,“你大了,不立威一次,以后在京中站不起来。”见阿元默然点头,他便笑眯眯地说道,“外头有哥哥们呢,你什么都不用担心,只与五妹妹自在地过日子。”他摸了摸阿元的头,温声道,“徐家这一回,罢官去职,三代以内是完了,我瞧着父皇厌恶了徐氏,以后这徐氏,是过不了安生日子了。”
“我若是皇伯父,也好好儿地叫他们活着。”阿元笑嘻嘻地说道,“这么恶心人,哪里这样就够了呢?”见凤鸣不明白,她便笑道,“八妹妹今日,可是深情的不行,她与我同年,只怕这指婚,也是要过来了。”
凤鸣想了想要命的八公主,再想想徐氏,竟突然对徐氏生出了淡淡的怜悯来。
真是……活该啊!
感慨了一下,凤鸣便坚持要将阿元送回太后的宫里去,走到半途,却见一丛丛的开得浓艳的花树下,一个淸艳妩媚的女孩儿正怯怯地立着,眼见凤鸣与阿元,急忙盈盈地过来,轻声道,“方才在父皇处,小九不知内情,竟叫皇姐生气,是小九的不是。”九公主此时头上只簪了一朵小小的白色的花朵儿,越发地娇弱可人,此时一双美目含泪,竟似乎要跪到阿元的面前道,“求皇姐别与我见怪。”
眼见她双膝就要落地,阿元竟不动等着她跪,九公主咬了咬牙,还是停住了没跪下来,屈膝哽咽。
“下一次,少搀和我们的事儿。”凤鸣便淡淡地说道。
这话说的有些冷酷了,九公主竟不敢相信地看着他。
宫中的传闻中,这个鲁莽憨直的皇兄是对姐妹们最爱惜的,为了几个姐妹,没少生出事端来,九公主这些年一直想与他亲近起来,只是因诚王府前些年刚刚添丁,这位兄长大多在家中陪伴妻子儿子,不大进宫,便是进宫,身边也跟着那个目光仿佛能看破人心的诚王妃,九公主每次对上诚王妃,叫那双冰雪般凛冽的眼睛一看,都觉得自己的那点儿小心思被看破了一样,又因这王妃与阿元是表姐妹,越发地不敢往前凑了。
好容易有了机会,没想到这皇兄竟这样冷淡。
“在宫里消停儿的,不然,本王饶不了你!”方才九公主的做派,凤鸣看的真真儿的,真正的傻子在宫里也活不到成年,凤鸣不过是喜欢姐妹们,方才愿意忍让,然而九公主那样给阿元上眼药,种种阴暗,便叫凤鸣十分不喜,此时呵斥了一声,见这妹妹摇摇欲坠,便冷笑道,“本王忘了告诉你,你这样的模样,本王见得多了!再不老实,便将你告到皇祖母处,好好儿教教你怎么做个公主!”
宫里的女人这德行的多了去了,叫凤鸣看,这还是修炼不到家呢。
阿元便意味深长地看着九公主没有说话。
九公主的来历有些问题,这个她心里是明白的。一个傻子突然精乖精乖的,阿元又不是真正的古人,哪里不明白呢?不过是懒得在意,毕竟,也没有说这年头儿只许阿元穿,不许别人穿的不是?只要井水不犯河水,又有什么关系呢?只是阿元瞧着九公主似乎觉得自己很应该得宠一样,竟隐隐地与自己与五公主对上了,便叫阿元觉得好笑,到底懒得与九公主说说怎么在古代过日子,便只挥手道,“快去瞧瞧你那可怜的八姐姐去吧,不然,你八姐姐的耳光,你这弱质纤纤的,可挨不起。”
“多谢皇姐提点。”九公主在宫中不得已,连个封号都没有,自然不敢多说,只施了一礼,飞快地走了。
“她有些古怪。”凤鸣口中嘀咕了一声,见阿元不当一回事儿,便也丢开了,又与阿元笑道,“今日,我瞧着女兵不错,能护着你,又没有什么妨碍,叫人说不出来什么,以后,皇兄也送你们两个。”正说着话,远处就走过来两个,阿元见了便顿住了,脸上露出了微笑来。
来的正是五公主,另有一个面容沉静,仪态从容的少妇,身上是端正的暗红色正装,瞧着便十分地沉稳,见了阿元,脸上便露出了恭敬的笑容来,福了福,这才立在了五公主的身边。
“表嫂就是这样放不开。”五公主虽然这样说,态度却十分的和气,似乎与这少妇的感情不错。
这女子正是定国公府的大奶奶,五公主的表嫂。当年靖北侯一怒退婚,定国公夫人几乎要为了儿子死过去,况庆振的精神受到了极大的冲击,竟是瞧着女子有了很大的畏惧感,这些年德妃与定国公夫人为他操碎了心,只想给他聘一个合适的女子。德妃还未寻出来,定国公夫人却在一日,在外头见到了这位大奶奶,彼时这位大奶奶,不过是个商户女,父亲病死了,只剩下了寡母弱弟,四周都是觊觎他家家业的亲戚,就是这样儿呢,这位大奶奶竟然杀出了一条血路来,文斗武斗全刮子的武艺,压倒了狼虎一样的叔伯,保住了家业不说,还将生意做得风生水起。
定国公夫人一眼就看上了,这样的女子,天生就是支立家业的,因此也顾不得这就是个商户之女,配不上定国公府的门楣了,亲自上门求亲。
初时这位还不大愿意,恐门不当户不对不是良配,然而定国公夫人哪里舍得放弃呢?连连照拂,也叫她心中生出感激来,又听了定国公夫人原原本本的旧事,微微犹豫,还是应了。
眼下,是这位大奶奶嫁入定国公府的第四年来,定国公夫人心满意足,初时还带着她在勋贵之中走动,待她都能担得起,便不再管府中的事儿,安心地颐养天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