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还跪在蒋舒兰脚下的女孩儿,因这干脆的动作惊呆了,显然是不明白,这么可怜的姑娘,难道这位少爷一点儿恻隐之心都没有?还未待她回过神儿来,脸上已经挨了一个大耳光,被抽的趴在了一旁起不来,这女孩儿就见蒋舒兰扬起的手刚刚收起来,似乎也在为自己竟真的打了人感到惊讶,之后,却似乎打破了枷锁一般,冷冷地看着这女孩儿,轻声道,“难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这样的做派,是为了什么?!”
“你!”蒋二老爷见平日里不吭气儿的女儿竟然敢打人,顿时愤然道,“在我的面前,你还敢打你妹妹?!”
“父亲别说了。”蒋舒兰只低声说道,“从前,我爱敬父亲,可是父亲的心永远落不到我的身上。如今有了亲事,就打算起我的来,难道真的当我好欺负么?”她扶着恭顺郡主,冷冷地说道,“我也是正经的嫡女,上头有外祖母舅舅的,从前不与姨娘妹妹计较,父亲应该赞我一声宽和大度,只是我瞧着,这退了几次,竟叫父亲觉得这是应该的,如今,竟然还成了恶毒么?!”
“你!”
“我从不求,父亲跟四叔待堂姐那样待我,可是父亲说起换亲的话来,有没有想到我一点儿?”蒋舒兰问道,“外祖母好容易给我寻的亲事,凭什么就便宜了妹妹呢?”她只低声道,“姨娘,真是个祸害!父亲口口声声说她不过是个玩意儿,既然如此,玩意儿不值钱,就叫我做一回主,给这玩意儿一个处置就是。”她只害怕得浑身发抖,只是却被沈珍温暖的手握住,只觉得有了勇气,仰着头说道,“一个妾,就敢算计主母嫡女,这是什么罪过,父亲深知的!”
“传我的话儿,叫府里的姨娘们都过来,就说晴姨娘不好,谋害主母小姐,如今,我要处置她。”蒋舒兰扬声吩咐道。
闺女是个不顶用的,外孙女倒是还明白些。恭顺郡主只觉得心怀大畅,看着蒋舒兰虽还是有些瑟缩,却还是露出了有底气的模样,在蒋二老爷的妾出来的时候,将那姨娘给摁在地上,大庭广众之下打得只剩下半口气,又将那庶女招到面前,不过是几个耳光之后,在那庶女哭得不行之中与那已经爬不起来的妾丢在了一处去。
“我记得,当年姨娘进来,就是个奴婢。”蒋舒兰转头去看王旻,却见这少年目光温润对自己微微一笑,过来与她站到了一处,后头阿元与平成郡君都对自己露出了鼓励的眼神,心里酸涩的不行,只仰着头跨出了门,看着满院子恐惧地看着自己的姨娘与庶出的兄弟姐妹,稳住了心神淡淡地与身旁的管事婆子吩咐道,“去取了姨娘的身契来,”见这些人不安地动了动,她就听到王旻清朗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别怕。”
蒋舒兰转头抹了抹眼睛,扬声道,“这样歹毒的妇人,府里是不能留了!父亲因前些时候的情分不忍心张嘴,我是蒋家嫡女,自然我来!晴姨娘,”她目光扫过那妾的脸,冷冷地说道,“卖的近了丢人,且远远地卖到西北挖矿去,蒋家都是好心人,也别叫她沦落到青楼叫父亲不安,只老实地作业,凭本事吃饭吧!”这其实就很恶毒了,这妾弱质纤纤的,就算没伤,哪里是能去挖矿的呢?眼下只剩一口气,简直就是要命了。
蒋舒兰也不看面前这群人看向自己的害怕的模样,继续说道,“至于妹妹……母女情深,哪里是能拆散的呢?姐姐明白你的心意,一同去吧,到了那儿,有多是男人,想娶你做媳妇儿。”五大三粗的旷工,不是有很多么?这妹妹想嫁人,却屡屡受挫,她做姐姐的也心疼,也想成全她一回,算是回报这些年的姐妹之情了。
“毒妇!”那庶女尖叫道。
“我愿意娶!”王旻也高声道,看向蒋舒兰的目光带着更多的神采。
该良善的时候心软的叫人心里暖和,该厉害的时候也不会软弱,他喜欢这样鲜活的蒋家姑娘,哪怕是见到她这样辣手,却也觉得心里欢喜。
“我一片心为了父亲,父亲不必谢我。”蒋舒兰使人堵了这庶女的嘴,这才回屋与蒋二老爷颔首道。
一步踏出,之后的路,她竟然发现,立起来并不是一件那样困难的事情。
就在蒋舒兰奔过去与阿元几个女孩儿到了一处,恭顺郡主面上冷笑,之后宝刀扬起,重重地向着悲伤痛哭的蒋二老爷的大腿刺去,一声哀叫,血光四溅。
“瞎了你的狗眼!”蒋二老爷倒在地上抱着腿上的呼呼冒血的伤口痛呼中,恭顺郡主拿刀背慢悠悠地拍着他的脸骂道,“再敢算计我的兰姐儿,下回砍了你的脑袋!”
阿元看着这彪悍的老丈母娘,险些把女婿的大腿给剁下来,惊呆了。
还真敢下手啊!
☆、第117章
蒋御史听说堂兄家老岳母杀上门,眼下正大开杀戒的时候,眼前一黑,差点儿厥过去。
这堂兄,从前脑子就不好使,娶了宗室县主还不消停。为了叫他别被暴躁的恭顺郡主干掉,蒋御史愁白了头发,最后想了一招儿,把这堂兄送出京做官去,离得远了,不叫郡主看见,再脑残也人家也看不着,也就罢了。
消消停停儿地过了十几年,堂兄王者归来了。
如果不是心理素质好些,蒋御史吐血的心都有了。此时也不跟媳妇儿儿子闺女说话了,披着衣裳就出门,直奔蒋二老爷的府上,争取给这堂兄从郡主的手里抢一条命下来。
刚刚进门,就听到一声惨叫,叫的蒋御史一个激灵,匆匆进去一看,满地的鲜血叫他眼前发黑,再看看兄长还没断气,不过是伤着了,知恭顺郡主并没有杀人之心,他就松了一口气,只使人去传大夫来,自己进门,看都不看堂兄一眼,只给恭顺郡主施礼,口中恭声道,“给郡主请安。”顿了顿,方才低声道,“不知郡主今日来蒋府,是因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