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板凳四个腿,到她屁股下通常一条腿着地。
杜春分每每看到她这样都担心她磕着后脑勺,“你能坐好吗?”
邵甜儿坐好。
片刻,身体又晃动起来。
杜春分纳闷,又想数落她。
邵耀宗拦住,示意杜春分先吃饭。
甜儿看到她娘拿起筷子,乐得抿嘴偷笑。
邵耀宗朝她脑袋上敲一下。
小孩条件反射般捂住脑袋,娇喊:“爹!”
“你娘怕你摔着。”
小孩立马用手臂撑着桌子,“爹,多吃点。”夹一筷子面就往他碗里送。
杜春分朝她手上一巴掌。
小孩安生了。
邵耀宗想笑:“不吃面长不高。”
甜儿瞥他,爹跟娘学坏啦?
“娘说不吃肉长不高。”
“面和肉以及菜都得吃,缺一不可。”邵耀宗朝东西两院看一眼,“不信你可以问廖星和你姜玲姨。问蔡奶奶也行。”
甜儿一听他把这么多人搬出来,将信将疑,手腕一转,面收回自个碗里,沾一点卤汤塞嘴里。
吃的慢吞吞的小美希望面条变凉,然后她娘说,凉了就别吃了。一听关乎到身高,不敢磨叽。
平平和安安原本挑大肠吃,打算面条剩到最后给爹吃。注意到甜儿和小美的动作,姐俩也不敢存侥幸心理。
邵耀宗看了看四个小孩整齐划一的大口吃面,浑然不像刚刚吃面像要她们的命一样,无语地摇了摇头。
刚吃过饭身上暖和,四个小的戴上棉帽和棉手套就往外跑。
杜春分知道她们往西不会出家属区,往东不会越过廖家,就让邵耀宗留在屋里歇会儿。
饭饱思睡意。
邵耀宗不敢在屋里坐着,就接过刷锅洗碗的活儿。
杜春分擦擦桌子出去帮他压水,听到江凤仪叮嘱廖星和廖云,“外面冷,别出去,好好在家写作业。”不由地想起她问江凤仪的事。
担心有人从门口过,杜春分小声问邵耀宗:“一团长的爱人你了解多少?”
邵耀宗下意识说:“不多。”话说出口一想杜春分很少说东家长论西家短,“她怎么了?”
杜春分:“凤仪嫂子说她以前在公安局?”
邵耀宗微微点一下头,就把刷干净的碗捞出来,对着压水井冲最后一遍。
杜春分边压水边问:“还是有关部门培养的特殊人才?”
“她连这都跟你说了?”
杜春分:“她也就知道这么多。那种思想觉悟高,干过革命,办过案件的人,应该很通情达理,嫉恶如仇吧。”
邵耀宗想笑:“你到底想说什么?这可不是你杜春分。”
事关人家的名誉,杜春分哪敢大咧咧说出来啊。
没人知道还好,万一传出去有可能害了人家。
杜春分想一下:“滨海有特务,听说过没?”
邵耀宗点头:“不止滨海,全国各地都有。据说,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解放前夕光头投了十万特务。这些年虽然拔除不少,据我估计还得有三成。”
杜春分:“这里有吗?”
邵耀宗下意识思考,忽然想起她刚刚的话,“你怀疑——不可能!绝不可能!”
“她走过长征?”
邵耀宗:“那会儿她还小。”
杜春分想了想:“那就在太行山工作过?”
邵耀宗仔细想想,微微摇头,“那时候她干情报工作。后来退到敌后。”
“也就是说没上过战场?没亲手杀过一个敌人?”
这种隐秘的事,别说邵耀宗,师长也不知道。因为不在一个部门。
杜春分:“说回刚才。我小时候帮我爷爷打扫过战场,摸过鬼子的枪,翻过国军的兜。”
邵耀宗猛然抬起头。
杜春分嫌弃地撇嘴:“都说国军富得流油。纯他娘扯淡!大头兵除了衣服鞋比咱们好,身上比他娘的脸都干净。”
“好好说话。”邵耀宗忍不住皱眉,一个女人家,张嘴娘闭嘴娘,也不知道跟谁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