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隔五十年,两人再次相见,有无数的话要说。
闻翘和宁遇洲识趣地没去打扰她们,两人相携走出传云殿,带着云兽坐到殿外的观景台欣赏宿星谷的云雾。
“夫君,宿星谷的风景真不错。”闻翘眺望着远处不断聚散的云雾,想起夜晚的宿星谷,“特别是晚上,宿星谷就像坠落一条星河,真的很美丽。”
“那我们今晚一起欣赏。”宁遇洲含笑说。
闻翘高兴地说:“好啊。”
夜幕降临后,两人坐在观景台上,身边放着一篮子灵果,果香引来不少云兽。
白绵绵的云兽宛若天空中的云朵,当它们一只一只地卧在两人身边,如置身在云雾之中。
闻翘拿灵果喂它们,脸上的笑意盈盈绽放,颊边的梨涡又甜又软。
宁遇洲忍不住拈起一颗红彤彤的灵丹喂她。
闻翘看他一眼,很给面子地张嘴咬住。
于是便变成了闻翘喂云兽,宁遇洲喂她,不知不觉间,篮子里的灵果便空了。闻翘继续取出一篮灵果,眼角余光瞥见远处的夜空,突然惊喜地叫起来。
“夫君,快看,星星出来啦。”
闻翘指着宿星谷的天空,示意宁遇洲看过去。
宁遇洲看了一眼夜空,目光再次落到星空下的女修身上,她仍是易容时的模样,五官平凡,唯有一双清亮的明眸与那平庸的五官格格不入。那双眸子里仿佛盛放着一宿星辰,比这世间任何美景都要吸引他的目光,不知不觉间,竟然看痴了。
久久未听到他的声音,闻翘转头看他,对上他怔然的眼神,疑惑地问:“怎么了?”
宁遇洲回过神,朝她靠近,探臂搂着她的腰,笑着说:“果然十分美丽。”
闻翘顿时高兴起来,却不知这句话并非是赞扬宿星谷的星空,而是为她赞美。
纵使不知,却本能地因他语气里蕴含的情意而高兴,她将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两人安静依靠在一起。
夜风徐来,世界变得温柔而安静。
宿陌兰顶着一双红肿的眼睛,刚从传云殿走出来,看到不远处的观景台里的两人,又默默地将迈出去的脚收回来。
铁婆婆见她去而复返,不由奇怪地问:“难道没见到宁公子他们?”
“没有,见到了。”
宿陌兰闷闷地说,想到星空下相依的两人,还有卧在他们身边的一群云兽们,那宁静安祥的一幕让她不知怎么地,突然有些伤感。
铁婆婆见她神色有异,神识往外扫,同样看到这一幕,突然叹气。
当年申元谨护送她回宿星谷时,两人曾在宿星谷住了不短的时日。
宿星谷的白天和黑夜都有不同的风景,白天的云雾,夜晚的星空,两种美景享誊宿星大陆。这对未婚夫妻也曾看遍宿星谷的云雾和星空,纵使再陌生,也会滋生出不一样的感情。
想到五十年前的事,铁婆婆神色微厉,突然问:“陌兰,你告诉婆婆,你和申元谨之间……”
“我们已经没有关系。”宿陌兰忙道,“如果当年没有母亲临终托孤,萧申两家本应该联姻的,申公子的未婚妻应该是萧敏心,而不是半途被塞过去的我,是我阻碍了他们……”
“胡说八道!”铁婆婆厉喝一声,苍老的面容上是不容置疑的严厉,“那萧申两家当年打的是什么主意,以为老婆子我不知道?这桩婚事,还是他们两家自动提出来的!若非小姐心知无法庇护你长大,担心惹怒他们,只能顺势接受。若是小姐还在,如何会让你受这等委屈……”
说到最后,铁婆婆亦是伤感起来。
萧申两家打的好主意,以为将宿星谷最后的传人抓在手里,便能控制宿星谷,好方便他们将来谋取二十八宿四象图。然而他们将人带到萧氏养育,连面子情都不愿意做,将好好的孩子养成这副娇弱无辜的模样,甚至将她逼成这般。
五十年前,魔门突然袭击萧氏,原因为何,以为她不知道吗?
若非萧氏自己作茧自缚,如何会引来魔门?可笑他们还以此为借口,竟然想封印宿星谷,将宿星谷唯一的传人囚禁起来。
铁婆婆真是越想越生气。
“婆婆,您别生气。”宿陌兰担心她的身体受不得刺激,赶紧道,“反正我也不喜欢申元谨,这桩婚事没就没了。”
铁婆婆沉着脸,突然问:“你老实和我说,你和申元谨,是不是已经双修过?”
“……”
“说!”铁婆婆冷声道。
宿陌兰低头,小声地说:“没、没有。”
“毁你元阴之身的是谁?”
宿陌兰抿嘴不语。
铁婆婆脸色铁青,“那你告诉我,你是自愿的,还是被逼的?”
“不是被逼的……”
铁婆婆的眉头瞬间拧成了疙瘩,然后又听到她小小声地说:“也不是自愿的。”
“好好说话!”铁婆婆恨铁不成钢地瞪着她。
宿陌兰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子,乖巧地跪坐在铁婆婆面前,满脸羞愧之色,“我当时被萧敏心陷害,神智不清,做了错事……”
铁婆婆抿紧嘴唇,脸色难看,最终并未再追问什么。
问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只会让她越发的看清楚那些人的嘴脸,他们都是恶鬼,为了自己的图谋,生生要逼死一个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