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无命索性也不起了,直接坐在骨头上,老老实实地说:“被人捉进来的,有几十年了吧。”
“谁捉你进来?目的为何?”
“这个问题嘛……”师无命露出一脸苦恼之色,“说来话长。”
宁遇洲拉着闻翘坐下,朝师无命微微一笑,和气地说:“没事,我们有时间听你说。”
师无命噎了下,很快又嬉皮笑脸:“既然这位公子和姑娘有耐心,那在下便和你们慢慢说。”
师无命是混元大陆某个宗门的人,某次出门历练,没想到卷入一桩杀人夺宝的事件,然后被人挟持,丢进枯骨十三府。
“我可倒霉了,明明只是路过,都没见到那异宝一眼,和我压根儿就没关系,但那些人却要杀人灭口,就将我丢进来,让我在这里自生自灭。这么多年,我一直没找到离开枯骨十三府的方式,又受制于焚狱天府的骷髅,只能为它们做牛做马……”
“好在我聪明,终于想到一个法子,从监视我的骷髅手中逃出来。只是我没想到,那些骷髅这般厉害,都躲起来,他们还能找到这里,刚才若非几位出手相救,只怕我又要被它们捉回去,还要多谢几位救命之恩。”
说着,师无命一脸正色地起身行礼。
宁遇洲和闻翘非常坦然地受了他礼,然后才问道:“那些人直接杀你便是,何须大费周章将你弄进枯骨十三府?”
“正是如此。”宿陌兰一脸赞同之色,这人难不成以为他们都长着一副很好骗的模样?
他们可是用正经途径进来的,自然知道想进入枯骨十三府有多难。
师无命笑了笑,“因为他们不敢亲手杀我,杀我的后果他们承受不起,所以才会这般大费周章地将我弄进枯骨十三府,想让我自己死在这里。”
“哦……”
闻翘四人同时打量他,看来这人在混元大陆的身份颇高,定是那些大宗门的核心弟子,就算想杀他的人,也得惦量一下直接下手会不会被他身后的宗门察觉报复,只能另辟蹊径。
如此可见,当初师无命撞见的那桩杀人夺宝中的异宝非常诱人,让那些人挺而走险。
“这就是你的说来话长?”裴栖羽不禁鄙视他。
师无命嘿一声,为自己狡辩,“这位公子,话不能这么说,那么丢脸的事情,简单地略过就行,总得让我在两位仙子面前保留点面子,不是?”
“你的面子与我何干?”裴栖羽冷酷无情地说。
“哎呀,你这种找到媳妇的男人哪里懂我这种单身汉的痛苦?”师无命忍不住嚎起来,“当日离开宗门前,我可是答应师尊,一定会趁此机会找一个貌美如仙、温柔体贴、修为高深、丹符器阵样样精通的媳妇,届时带回去给他老人家看,让他老人家满意到就算马上寿终正寝也值了……”
四人:“……”
有这种徒弟,他师尊一定很想摁死他。
这会儿,他们也看出来,这师无命的性子跳脱,而且十分不要脸,什么都敢说,但又是个滑不溜丢的。
他刚才那一番话虽然解释了前因后果,但其实什么都没透露。
幸好他们对他的身份来历都不感兴趣,所以也没有去追究,询问焚狱天府的情况。
师无命一听,眼珠子转了转,问道:“你们不会是刚来到枯骨十三府不久吧?”
“确实进来不久。”宁遇洲慢条斯理地说,“我们听说焚狱天府里有修炼者,便过来看看情况。”
师无命瞅着他们,说道:“你们去过焚狱天府?”
“去过了。”闻翘回答,“我们刚进去不久就被骷髅们识破身份,只好炸了焚狱天府的城门逃出来。”
师无命一脸惊呆的表情,忍不住问:“这位仙子,你刚才说什么?”
闻翘耐心地重复一遍。
师无命呆呆地坐在那儿,然后猛地一拍大腿,哈哈大笑起来,一边笑一边疾呼:“狱修罗一定没想到会有人胆敢炸了他的城门!活该啊,真亲眼看看他知道后的表情!”
“狱修罗是谁?”闻翘问。
“狱天骨族的族长。”师无命含笑看她,“一个总是异想天开的老鬼。”
四人再次哦一声,忍不住又瞅他,连狱天骨族的族长都认识,看来这人确实不简单。
宁遇洲又问:“焚狱天府为何要捕捉人修?”
“因为人修是异类啊。”师无命理所当然地说,“人修有血有肉还要穿衣服,骷髅只是一副骨头架子,而且不需要穿衣服。在它们眼里,难道人修不是异类吗?”
他说得好有道理,让人无法反驳!
可惜宁遇洲没被他带走节奏,总结道:“看来焚狱天府里确实有骷髅强到可以辩别骷髅和人修的不同,就算拥有还骨令的人修也一样。让我猜猜,应该是狱天骨族的族长狱修罗,且其修为定然很高,高到能达到下界最顶级的境界——元圣境。”
“至于为何对人修的态度如此,应该还有其他原因,可能是因为枯骨十三府的某种特性,也可能是——”
他直直地望向师无命,那双温润柔和的眸子显露出几分咄咄逼人的气魄。
师无命被他看得心中狂跳,差点绷不住。
半晌,他才压下狂跳的心脏,暗暗擦汗,暗叹现在的年轻人都是这么可怕的吗,只凭三言两语便能推测出这么多,差点吓死爹了。
师无命赶紧道:“哎呀,这位公子可真是神机妙算,这都教你看出来!好吧,告诉你们也无妨,狱修罗确实是元圣境强者,所以你们千万别和他对上。至于他为何要捕捉人修,估计是觉得自己一身骨头架子不好看,羡慕咱们人修有血有肉,所以这是想要研究骷髅如何长肉呢。”
刚说完,就见四人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他有些纳闷地问:“你们这是做什么?”
宁遇洲和裴栖羽冷眼看他,一副看他还能如何胡扯的模样。
闻翘揉着闻球球的毛,也是一副冷艳高贵之色,懒得搭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