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三人去休息后,柳清韵迟疑了下,朝炼丹室走过去。
为了让倪丹枫和宁遇洲能在冰凤族地宾至如归,冰凤族长特地给他们弄了一个炼丹室,甚至不惜引来地火,让他们能在有地火的炼丹室里专心炼丹研究。
他们冰凤族的未来就要靠他们,冰凤族长对两人的事是非常上心的。
柳清韵到来时,见宁遇洲和倪丹枫正在交流什么,她不敢靠太近,以免打扰到两人,偶尔能听到几句涉及了冰凤的话题。
她安静地站在那里,直到两人交流完后,才走过来。
“倪师祖,宁公子。”柳清韵恭敬地给他们行礼。
倪丹枫打量她一眼,漫不经心地道:“有什么事?”
“弟子来找宁公子的,有事相询。”柳清韵恭恭敬敬地说。
倪丹枫的眉头跳了跳,不喜有人过来打扰,但看在她是本门的弟子,到底没说什么。
宁遇洲请她到隔壁坐,问道:“不知柳姑娘有什么事?”
柳清韵没回答,而是先在周围布下一道隔音咒,方才沉声开口:“我刚才听桑师妹他们说……”
她将许宫主同闻翘说的话,以及百里迟对闻翘的态度同他说了一遍。
说完后,她双目直视宁遇洲,不放过他脸上的任何情绪。
然而宁遇洲的反应极为平静,无人能从这张看似温和、实则宛若戴上一层厚厚面具的脸上看出什么。虽然他总给人一种温和亲切的印象,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但柳清韵总觉得这种温和更像是一种伪装,无人能看到他温和下的真实。
宁遇洲道:“柳姑娘为何要告诉我这事?”
“你和闻姑娘都是我们的救命恩人,这点我们不会忘记的!”她坚定地说。
“百里师弟虽是问虚宫的弟子,实则他并未拜入问虚宫,我们问虚宫的老祖养大他,却也防着他……”说到这里,她顿了下,“如果闻姑娘真和百里师弟有一样的血脉,只怕会引来外界的注意。”
虽然说得含蓄,不过宁遇洲已经懂得她的意思。
宁遇洲垂眸,不疾不徐地道:“阿娖和百里迟并不一样,她无法聆听万灵之声,你们不用在意。”说到这里,他笑了笑,“纵使外界知道又如何?你们问虚宫的老祖可以保住一个百里迟,冰凤族老祖未必不能保住阿娖。”
柳清韵顿时愣住,难得有些傻。
“柳姑娘,谢谢你相告。”宁遇洲含笑道,“若是没什么事,我便去忙了。”
柳清韵下意识地应一声,直到他离开许久,她才反应过来。
原来这是宁遇洲要插手冰凤一族的原因,他看中的是冰凤族老祖,想为他们找一个靠山,有什么比元圣境的靠山更可靠?
可以说,作为下界的顶级高手,元圣境尊者不会轻易出手,甚至不敢轻易出手,以免不慎毁掉大陆,惹来太多罪孽,遭来天打雷劈,将来无法飞升上界。没有比元圣境尊者更好的靠山,就算世人知道闻翘的与众不同,有冰凤族老祖在,谁又敢对她出手?
正如百里迟,知道他的情况的人并不少,有问虚宫的老祖在,谁又敢对他出手?
这人果然心思极重,步步为营。
柳清韵甚至有一种,当年在还骨镇遇到他们时,只怕这人就开始在暗中观察他们,来到天轮大陆,不过是他的一个目标。
不管遇到什么事,皆顺势而为,将不利转化为有利局面。
她从来未遇到心思如此复杂多变的人,纵使是雪枭,亦不及他几分。
这样的男人真可怕!
柳清韵想着,起身离开,走到外面时,恰好遇到迎面走来的闻翘。
闻翘朝她打招呼,“柳姑娘,你怎么来了?”
“找宁公子问点事。”柳清韵说着,目光在她脸上转了转。
闻翘以为他是来问雪枭的情况,朝她颔首,朝炼丹室走去。
柳清韵目送她进走炼丹室,炼丹室的门未关,能看到宁遇洲突然转头朝进来的人笑得极为温柔,一双清润的眸子如同浸染了春水般的暖意,温柔将那永恒不变的温和面具打破。
她突然有些明白宁遇洲的所作所为,仿佛一切都是为了保护那个人,为她创造一个让她可以自由肆意成长的空间。
等她回去,雪枭坐在植满雪霜花树的廊下,抬眸朝她笑起来,“回来啦。”
柳清韵嗯一声,坐到他身边,被他握住手时,整颗心瞬间落定。
挺好的。
她想,每个人都有自己想要守护的东西,只要不伤害他人,再多的谋划又有什么关系呢?
——
死亡冰柱期终于过去,到闻兔兔离开的日子。
“闻兔兔要去风之域,你一个人吗?”百里迟诧异地说,“要不你和我们一起去天之域吧?”
在冰凤族地待了两年多,百里迟他们也打算回天之域。
确认柳清韵已经无碍,百里迟终于放心,加上雪之域的气候实在不适合非冰系元灵根的修炼者修行,在这里待久了,不仅于修行无益,反而可能会伤及身体。
原本宫主是让他们随同倪丹枫一起回去的,届时还有一位元圣境尊者护送呢。可惜倪丹枫已经铁了心要窝在这里和宁遇洲一起研究冰凤族一族的血脉缺陷,不知什么时候才会离开,他们只好自己先行离开。
闻兔兔摇头,“不必,我先去风之域。”
“先去天之域罢。”闻翘开口道,“我也去天之域一趟。”
百里迟惊喜地说:“闻姑娘,你要去天之域?和我们一起去问虚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