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也去父皇面前。”大公主拉着唐菀就要走。
“宣平!”凤樟转头看见大公主也要去皇帝的面前告状,顿时手足无措。
看着傻眼呆呆站在一旁,此刻才知道害怕的罗嫔,凤樟只觉得满心的憋闷梗在心头。
他才刚刚得到君父的看重与喜爱,刚刚有机会在朝堂之上崭露头角,叫朝臣们也看到自己的优秀。
他那么努力,可是罗嫔却几乎要毁了他的一切。
对于凤樟而言,其实叫自己的胞妹嫁给南安侯带来的好处比叫大公主下嫁一个对他的储位完全无用的罗家子更合适。
他愿意叫大公主嫁给南安侯,与南安侯这样的实权权贵成为姻亲。
“宣平,母亲……我不知母亲会说这样的话。”他急急忙忙地对大公主说道。
大公主美艳无双的脸上露出几分讥讽,看着凤樟这无胆鼠辈冷冷地问道,“刚刚母亲对南安侯胡言乱语的时候,你可有过反驳?”见凤樟哑口无言,大公主一双眼睛划过了正站在一旁一脸天真善良的唐萱低声问道,“明知道母亲是诋毁我,你的好妻子又有没有为我说一句公道话?”
她的笑容里带着几分讥讽,凤樟动了动嘴角,片刻之后才低声说道,“宣平,母亲最近身体不好,你别和她计较。”这么一副讷讷的脾气,就算是进了朝堂也没有半分改变,甚至都没有意气风发,敢将天都捅破的气势。
大公主鄙夷地看着凤樟,突然嗤笑了一声说道,“你们夫妻算是什么东西。”她知道凤樟是在指责自己。
罗嫔最近口口声声身体不好,都是被她给气的。
不仅是因为她坏了与罗家的婚事。
还有皇帝下旨赐婚大公主与南安侯的时候,压根儿就没想过问一问罗嫔这做生母的意见。
或许在皇帝的眼里,罗嫔的意见并不重要,毕竟南安侯是大公主喜欢的人。
既然大公主喜欢他,皇帝愿意叫自己的女儿嫁给她真心喜爱的人。
在婚事之中,父母的意见都不重要,皇帝只在意自己的女儿的意见。
因此当大公主急不可待地要皇帝赐婚,皇帝就赐婚了。
可是对于罗嫔来说,皇帝这么不理会她的意见,这大概就是皇帝对她的羞辱与冷落吧。
因此罗嫔最近的心情很不好,也时常口口声声说胸口疼之类的。可这些都不是凤樟可以指责大公主的理由。看着凤樟怔怔地看着自己,唐萱正露出了紧张与茫然的样子安慰罗嫔,大公主便冷哼了一声与唐菀一同往皇帝的面前去了。
才走出没多久,就见皇帝身边的几个內侍匆匆而来,看见了大公主和唐菀也就罢了,不过是急忙请安,然而当他们到了脸色微微发白的罗嫔的面前,便露出了几分严厉地说道,“陛下请娘娘与殿下去与南安侯对质。”
这些內侍一向都是看皇帝的眼色做事,既然敢对罗嫔这么不客气,显然是因为皇帝恼了罗嫔。
罗嫔脚下一软,几乎要跌倒,然而內侍却懒得扶她。一旁的唐萱似乎惊呆了似的,张着一双天真的眼睛问道,“南安侯为什么要对娘娘做这样狠毒的事?难道他不知道娘娘只不过是爱女情深么?”
对于这位大名鼎鼎的二皇子妃,內侍们一声不吭。
为何大名鼎鼎?
实在是二皇子妃嫁到皇家的日子也不短了。
可是太后和皇后的眼里仿佛没有这个人似的。
或许……若不是太后实在不想再给二皇子挑一门好姑娘免得坑了人家姑娘家,眼前这位二皇子妃怕是正妃之位都保不住吧。
这世上还没有听说过谁家的皇子妃没有宫中赐婚,没有皇家下聘,没有礼部筹备婚礼,直接叫皇子抬着花轿娶进门的呢。
因此对于唐萱,內侍们也没有半分敬重,只转头对已经一下子跪坐在地上的罗嫔含糊地说道,“请娘娘快去。不然,下一次陛下再叫娘娘过去,就不会十分客气了。”
这话就格外严厉,然而在罗嫔尚未回应的功夫,几个內侍重新回到了大公主和唐菀的面前恭敬地笑着说道,“公主与王妃也过去吧。郡王也已经到了,说是在陛下跟前等着呢。”他们殷切地引着大公主与唐菀就走,唐菀忍不住回头,却见唐萱委屈地抽噎着伏在脸色阴郁的凤樟的怀里,罗嫔已经战战兢兢地爬起来。
她收回了目光,跟着大公主一路去了皇帝的宫殿。
皇帝正气得脸色铁青。
按说皇帝一向修身养性,很少发怒,而且本性就格外温和,这样动怒的样子,唐菀也是难得一见的。
凤弈和南安侯正站在皇帝的面前,也不知道说了什么,皇帝的面前的长桌前有一片被砸碎的瓷器,显然皇帝气得不得了,因此砸碎了什么。
看见大公主与唐菀进门,皇帝脸色稍稍柔和了几分,忍着气对大公主与唐菀说道,“去一旁坐着吧。这件事宣平是苦主,难得南安侯护着宣平,没有叫宣平吃亏。这混账!”一想想南安侯跟自己说的事,皇帝就忍不住气血翻涌。
女子的清誉多么重要,就算是公主也不例外,可是罗嫔做母亲的怎么敢一而再再而三地诋毁自己的女儿?
皇帝的手微微发抖。
见他气成这样,唐菀心里一慌,忙看向凤弈。
皇帝的身体可不能经得住这样的怒气吧。
凤弈一双凤眸扫过唐菀那求助的眼睛,抿了抿嘴角便上前走到皇帝的面前说道,“陛下不必动怒。这件事是非黑白,自然得与罗嫔当面对质。只是若为了罗嫔气坏了自己,陛下得不偿失。不过是一个嫔妾,何至于这样恼火。”
他摆明了一副看不起罗嫔的样子,唐菀目瞪口呆地看着这样直率的她的郡王。她本以为劝慰皇帝应该和风细雨,温温柔柔地劝皇帝不要动怒,可是她忘记了,凤弈是有温柔,可是那点温柔显然没有用在皇帝身上的意思。
皇帝本来也在动怒,可是听到凤弈这样简单粗暴的话,又看到下头唐菀目瞪口呆的样子,沉默了片刻,忍不住闷笑了一声。
他涨红的脸慢慢地缓和了下来。
“你们也坐吧。朕不会生气。”凤弈说得其实也没错。为了个嫔妾就这么生气,太浪费了他的怒气。或许是因为凤弈这样简单却直接的劝慰,皇帝顿了顿,叫两旁吓得不得了的內侍给自己重新上茶,喝了两口的功夫,才见罗嫔带着凤樟夫妻战战兢兢地进来。
见了罗嫔,皇帝本就眼底一冷,然而见到凤樟身后的唐萱,皇帝越发皱眉,深深地看了凤樟一眼,却并没有说什么,只看着罗嫔愣愣地问道,“朕今日听到一些匪夷所思之言,因此要你与朕说个明白。”
罗嫔战战兢兢地站在那里,竟不敢开口。
皇帝也不在意她畏惧什么,只冷声问道,“今日,你在南安侯的面前口口声声说罗家子弟与宣平有青梅竹马的情意,是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