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请。”秦秋婉一脸揶揄地看向变了脸色贺纤纤:“这也没有外人,让他过来见一下我们这几个表嫂,以后都是亲戚, 要多来往。”
贺纤纤像是害羞一般低下头, 低声拒绝:“有些不方便,还是我出去……”
“不用。”秦秋婉一挥手:“父亲是亲舅舅,也不是外人,不用这么客气。”
柯公子一身月白衣衫,手中拿着折扇。头上同色的发带飘舞, 衬得肌肤如玉。
秦秋婉远远的见了, 赞道:“表妹有福气。”
贺纤纤却没有旁的女子见到未婚夫的羞涩, 闻言不以为然:“长得好看又不能当饭吃。太文弱了,以后是他护我 ,还是我护他?”
不难听出她话语中的嫌弃。
几句话后, 柯公子已经走到近前,先对着公主行礼,又给高氏和秦秋婉一礼,这才看向贺纤纤:“贺姑娘,今日天气不错,你想出门吗?”
行礼之时,他不止一次地偷瞄台上的女子。
贺纤纤想也不想就拒绝:“今儿我要听曲儿,哪儿也不去。”
“这样啊,实在不巧。”柯公子脸上并没有多少遗憾,整个人已经沉浸在优美的乐曲中。
而台上的兰娆在看到柯公子前来时,方才还冷淡的眉眼,渐渐变得如泣如诉。虽一字未说,却仿佛什么都说了。
一曲终了,柯公子一脸好奇:“兰娆姑娘这是……”
秦秋婉一副理所当然模样:“我帮她赎身,以后听曲方便。省得夫君大老远跑去花楼。”
柯公子面色一言难尽,转而道:“三夫人,兰娆姑娘追捧者众,我有一个友人,对她很是倾心。不知三夫人可否割爱?当然,赎身的银子由我出。”
言下之意,是要把人带走。
边上贺纤纤气得脸涨红:“柯公子分明无中生友,我们俩已经定亲,你将我置于何地?若是看不上我,当初别上门求亲啊!”
“真有友人。”柯公子面容温和,似乎有无尽耐心:“贺姑娘,你误会我了。”
贺纤纤眼睛通红,死死瞪着他:“敢做不敢认,你……”
无论是谁在自家吵架,身为主人家都该劝。高氏一副东道主模样:“婚姻大事不是儿戏,你们已是未婚夫妻,气怒之言伤感情,还是三思而后行。”
贺纤纤话被打断,冷静了些,别开眼道:“柯公子,可是我会禀给母亲。”
柯公子一脸无奈:“我真的是受人之托,那人是我挚友,我既答应了,便要帮他照顾好兰娆姑娘。”
“不用。”贺纤纤还想争辩,秦秋婉已经率先道:“柯公子,兰娆姑娘腹中已经有我夫君骨肉,再过半年就要临盆,此时的她,无论和谁来往都不合适。你的那位友人还是趁早死心的好。”
听到这话,柯公子满脸不可置信,瞪着台上的人的肚子:“有孕?”
“千真万确。”秦秋婉语气叹息:“因为月份还浅,兰娆身形纤细,暂时还没显怀。若不是她有孕,我也不会在刚成亲的第三天就把人带回来。”
她用帕子擦了擦眼角:“哪个女子遇上这样的事不难受?你们看我欢喜,只是在强颜欢笑而已。”
高氏:“……”
刚才看着三弟妹听曲,兴致颇高,哪是强颜欢笑?分明是真的开心!
长宁公主也哑口无言。
贺纤纤眼神盯着她的眼,似乎想要确定她是真哭还是装模作样。
柯公子大受打击,面色苍白下来,上前两步站到台前,从下而上盯着兰娆:“你真有了身孕?”
兰娆眼泪汪汪:“是柳公子非要……我也不想如此。如果可以,我还想回到丽人楼,柯公子,请你帮我。”
刚来一日,兰娆就发现了侯府的日子并不如她想象中那么恣意,梦里二人把酒言欢花前月下互诉衷肠,也只是梦而已。
若是留下,自己得受周月茹这个女人管辖,还得像丫鬟一般讨好于她。否则,便会被她讥讽苛待,卖身契在她手中,被她折磨虐打也不稀奇。若是毁了容貌和手……与其留在此地受苦,还不如回丽人楼受众人追捧。再找合适的人托付终身。
兰娆在京城拥护者众,至今没人把她带离丽人楼,不是那些男人出不起银子,事实上好多富商为了见她一面,出的银子比世家公子要多得多。
银子不是问题,只是她身边的男人非富即贵。
其中身份最高的就是柳青文,普通人若是想帮她赎身,将人藏入自己家中,怕是会给自家招灾。
别人想帮其赎身,得等柳青文厌烦了再说。
没想到等来等去,没见柳青文厌烦,反而对她愈发上心,送的礼物样样贵重,偶尔还带她出席诗会,俨然将她当做和他平等身份的友人相交。
柳青文是侯府嫡子,他平等相交的友人……谁敢纳为妾室?至于聘为妻,许多人倒是愿意,可家里却不允许。
不能把兰娆带回家,想要见她,只能出大笔银子,才能听上几首曲子。
说实话,虽兰娆对外自称卖艺不卖身,丽人楼管事也口口声声绝不强迫于她。可仍有不少男人怀疑,兰娆这朵花,很可能已经被柳青文摘了。
怀疑始终是怀疑,如今亲眼得见,柯公子心里堵得慌,看着台上哭得眼泪汪汪的女子,心里怜惜之余,陡然生出一股愤怒。
他捏着拳头,转身大踏步离去。
秦秋婉讶然:“柯公子怎么这就走了?”
贺纤纤将未婚夫对着兰娆时的神情看在眼中,虽她不喜这门婚事,也不喜他这个人,可他身为自己的未婚夫,却对别的女人怜惜不已,当下气得一拍桌子。
桌上摆着茶杯,她一拍,不大的桌上叮铃作响。
长宁公主满脸不以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