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归冲上前:“娘,我有话要跟你说。”
杨母顿住,眼神催促。
“雪娘她上吊了,好在她娘刚好起来上茅房才把让救下……”
听了一半,杨母就没了耐心:“这事我已经听说了,她人没事,这会外头忙得很,回头再说。”
说着,端着个大托盘就跑了。
杨父正在灶后挥汗如雨,不耐烦道:“杨归,你得弄清楚事情轻重缓急!”
杨归回头开始干活,不服气嘀咕:“人命关天,还有事比这更急么?”
他声音不大,杨父刚好起锅,锅内没菜,厨房较安静,刚好听了个清楚,冷笑道:“她早不吊晚不吊,非得她娘起身的时候,也就你这个傻子才信她是真的想死。”
“万一是真的呢?”杨归心里后怕不已:“爹,我还年轻,我不想背负着一条人命活着。”
杨父往锅里放了肉,肉香弥漫里,锅中劈哩叭啦,他的声音夹杂在其中有些失真:“你等着吧,陈家早晚会上门来!”
果不其然,周氏和女儿深谈后,也认为如今最好的结局是女儿嫁入杨家去。
名声是不好听,可得了实惠啊。
周氏临出门前,气不过戳了一下女儿的额头,恨恨道:“你这死丫头,兜兜转转还是选杨家,要早听我的,哪有这些事?”
陈雪娘没有言语,低着头道:“姐夫……杨归对我一片真心,应该会答应婚事,娘,此事要快些定下来才好。”
知道!
周氏找到了杨家酒楼,发觉里面热闹非凡,便站在一旁等着。
半个时辰后,只剩下零星的几桌,杨母已经在收拾碗筷了。周氏走了进去:“亲家母,我有话跟你说。”
杨母瞅她一眼,手指在大堂中转了一圈:“早上的事我听说了,不是我不讲理,而是我这实在没空。明天也有席面,我得赶紧把这些碗筷收拾了备菜。”
说着,已经端着一大叠空盘子往后厨跑去。
人手不够,只能自己多干点了。
周氏眼神一转,跟去了后厨,找到在切菜的杨归:“雪娘已经不想活了,你劝劝去吧!”
杨归讶然:“她还要寻短见吗?”
“我救下的只是人,又救不了她的心。”周氏擦眼泪:“我也是实在没法子了,否则,也绝对不来这里麻烦你。”
杨归丢下手头的活计就往外跑,他人长得胖,刚跑出街口就累得气喘吁吁,周氏追上前,哭着道:“ 天意弄人,当初要不是上错花轿,你们俩才是夫妻。老天无眼,害得我的雪娘这么苦,她以后可怎么办啊……”
说到后来,开始嚎啕大哭。
杨归听在耳中,心里也不好受,到了陈家门口,他有些不敢抬手推门。
院子里,陈雪娘双眼通红,眼睛肿得像桃似的。
寻死是假的,哭却是真的。
出了事情后,不提周氏的埋怨,陈父整日像待仇人似的,不止一次说过让她滚出去。陈雪娘能不哭吗?
加上外头妇人指指点点,有那特别憎恨的,路过时还会高声嘲讽,甚至骂上几句,好多人不说话,走到门口就吐口水,厌恶之色毫不掩饰。
从小就被人夸玉雪可爱的陈雪娘看到众人如此对待自己,哪儿能忍住不哭?
但凡有一点法子,她都不会冒险自尽。
好在,结果是好的。杨归愿意上门,就表示两人之间还有可能继续来往。
当然了,这一回两人男未婚女未嫁,没必要偷偷摸摸。
“雪娘,你还好吗?”
陈雪娘看到他进门,扑进了他怀中,泣不成声:“你可算来了……呜呜呜……”
杨归想把人推开,发现推不开后,便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慰。
哭了一场,两人已经敲定下了婚事,杨归已经明言,回去之后会禀明双亲,不出三日,一定会上门提亲。
就此算是皆大欢喜。
而另一边,田氏知道侄女身上发生的事后,赶过去却得知人已经走了。再一打听,得知人往府城的方向去了,正打算去追,就得到了先生代送的书信。
信是侄女送的,纸上只简单地说了如今的处境,带着孩子在镇上难免被人指指点点,所以,她去了府城。以后有机会再回来探望。
哪怕有了书信,田氏也还是不放心。
带着儿子去府城寻了三日,当真如大海捞针一般,愣是没找着人。
寻不见人,她越想越怕,担忧焦急之下,路过杨家酒楼时看到里面人声鼎沸,生意做得红红火火,当即破口大骂。
“一家子狼心狗肺,连孙子的死活都不管,虎毒还不食子,简直畜牲不如。还顾着做生意,两条人命还不如银子重要吗?”
她气得胸口起伏:“我侄女儿遇上你们家,简直倒了八辈子霉!我呸!”
她骂得起劲,引来不少人注意。
这间酒楼是杨家让的心血,杨母哪儿容忍别人毁自家的生意?
出来将田氏拉到一旁:“哎呦,有事情好好说,别吵吵。我也找人了,可她人跑到府城去,府城那么大,我到哪儿去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