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他质问 ,她已经斥道:“你这么大声做甚?万一吓得我戳你一刀,也是你活该。”
林开栋看着剪刀落下,寒毛竖起,周身都是鸡皮疙瘩,反应过来后,发觉自己身上冷汗涔涔,正想责备几句,却发现面前女人比自己更生气,他怒极:“你剪刀往哪儿扎?”
“你以为我乐意吗?我那还不是被你给吓的?”秦秋婉站起身退到一旁:“你让别人给你包扎吧。”
林母将两人之间的相处看着眼中,总觉得有点怪异。
这事情真论起来,儿子根本就没错。但是,儿媳妇也是不小心才剪着了肉,剪刀飞出也是被儿子大吼给吓的。
看似很正常,可林母记忆中的儿媳武功高强,做事麻利,胆子也大,从不会被吓着。她皱眉道:“你怎么不小心一点?”
秦秋婉灌了一口茶:“我担忧他啊,刚才拿剪刀的手都在抖。”
林母:“…… ”好有道理。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值夜的丫鬟早已经去把睡下的都喊了起来。
秦秋婉一退开,好几个人围上前,三叶是林母身边的贴身丫鬟,做事体贴,在一众下人中地位超然,她上前包扎,所有人就只能打下手。
一刻钟不到,三叶已经把林开栋受伤处包好,帮着整理脸上的白布时,庆幸道:“夫人放心,公子武艺高强,避过了要害处,受的都是皮外伤。”
林母拍着胸口,长长吐出一口气。
三叶吩咐人将破碎的衣衫和血水拿走,上下打量秦秋婉:“少夫人可有受伤?”
秦秋婉身上除了衣衫不再整洁,其余都还好。
林母听了三叶的话,顺势看了过来,然后发觉不对:“秋阳,你一点伤都无,为何开栋身上那么多青紫?”
闻言,秦秋婉抬头,刚好对上了林开栋的眼神。
她坦然道:“我不知道。”
林开栋:“……”这脸皮也是厚到一定程度了!
林母讶然:“你怎会不知?”
秦秋婉振振有词:“我赶过来的时候,夫君正在夺那女人手中的匕首,这还是他跟我说的。我只是隐约看到两人站得挺近。”
言下之意,应该是那时候受的伤。
林开栋看着她,眼神奇异。
秦秋婉一脸无辜地回望。
成亲三载,无论林母一开始有多满意江秋阳这个儿媳,后来也难免生出了不少矛盾。尤其是近一两年,江秋阳肚子始终没有好消息传来,林母更是挑剔无比。
江秋阳性子直爽,大半时候都忍了,但纳妾这事上她是一步也不愿退,所以,婆媳俩为此没少吵闹。
只要吵起来,就得林开栋出面和稀泥。
没有人比林开栋更清楚夹在两个女人中间的为难。他心底里是想戳穿江秋阳的谎话……他脸上的伤,包括身上所有的伤都是这个女人弄出来的。
但戳穿了之后呢?
母亲肯定不依,定会责备甚至骂人,到时候,还得他费神来哄。他暗自磨了磨牙,将满腔憋屈咽回了肚子里:“是,秋阳进门之前,我就已经受伤了。”
林母满脸不赞同: “受了伤,为何不喊?”
秦秋婉一拍桌子,气愤道:“所以我说他蠢嘛,打架用手又不是用嘴,打不过还不知道喊。我就住在隔壁,喊一声那么难吗?”
林开栋瞪了一眼,示意她见好就收。
于是,秦秋婉立刻就收了,她站起身,打了个哈欠:“耽搁一晚上,我得回去睡会儿。明日还得启程呢。”
林母本来还想责备她不够关心儿子,听到后面一句,惊讶问:“明日启程?”
秦秋婉回头,恍然问:“我没告诉你们吗?”她揉了揉眉心:“看我这个记性。母亲,你也早点回去睡,明日天一亮我们就启程。”
得知即将启程回家,林开栋也挺意外,可那人受了伤,他得亲自去探望一二,怎么能撒手就走?
“我受伤了,得养两天。”
“咱们是坐马车,又不用你骑马。”秦秋婉一脸莫名其妙,眼神里还带着隐隐的鄙视:“这么点小伤,亏你说得出要养伤的话来。”
这对夫妻之间不对劲。
林母从来都没发现儿媳记性不好,在她看来,这是江秋阳故意不告诉她们母子要启程的消息,也可能是看儿子受伤才说要启程,目的就是为了折腾儿子……应该还在为纳妾之事生气。
为了抱孙子,林母愿意退让。
也是因为她看得出来,儿子虽然失了不少血,但确确实实都是皮外伤。
林母以前也看过儿子受伤,断骨剜肉都是有过的。比起那些,这点伤压根不算什么。
“三叶,赶紧去收拾行李。”
林开栋皱眉:“娘,反正我们回去也无事,不用这么着急,先歇上两天再启程。”
“秋阳想回,那我们就回吧。”林母眼神暗示他别再多嘴。
林开栋执意道:“我昨天听人说明日有雨,过两天再走。”
林母见儿子不愿意,下意识看向秦秋婉:“秋阳,要不我们再歇两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