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请贺玉娘过来,然后再让看守去请几家世家夫人帮着劝说一二。
看守没等到,等到了贺玉娘。
谭迁正在想法子见她,看到人后,顿时眼睛一亮:“玉娘,你快来。”
秦秋婉不紧不慢靠近,眼神在三人身上一一扫过,笑着道:“我这一次来,是告诉你们一件好消息。”
烟雨:“……”肯定没好事。
她自家人知道自家事。
将心比心,谁要是把她本来该富贵一生学文习武的儿子送去当一个马夫,怕是得和人拼命。
贺玉娘恨她入骨,怎么可能有好事儿找她?
谭启郎在斜对面听到这话,心里也是同样的想法。他占了贺玉娘儿子的位置,享受了她儿子所有的一切,还暗地里认了别人做娘,她根本就不可能原谅他,再有好事,也轮不上他。
谭迁有些不安,勉强扯出一抹笑:“是什么消息?”
秦秋婉一本正经:“刚才我去找了大人,他说你们三人都一样判监十年,你们一家人相亲相爱,就在这方寸之地互相扶持,难道不是好事儿吗?”
十年!
烟雨眼前一黑。她是真的受不了这大牢的脏乱和虫子老鼠,还有那个隔着老远就闻得到馊味的饭菜。她现在就是打个嗝,感觉口里都满是那种怪味儿……她竟然要在此呆上十年!
谭迁脸上笑容僵住。
谭启郎支起耳朵听到这话,简直恨不能换一双耳朵,从未听到过这话才好。
欣赏够了三人脸上的崩溃,秦秋婉愉悦地离开。
最近她整理铺子,发现了一些谭迁强买人家方子的事,这几天正在找证据。到时候,他又得多添一样罪名。
她走到门口时,碰到了拉着一个板车过来的胡敏依,板车上放着几个食盒,还有大堆衣衫被褥,看到秦秋婉出来,她笑着问:“夫人这就要回去了吗?”
秦秋婉点点头。
眼看便宜婆婆冷淡,胡敏依心下苦笑。
早知道会有今日,她当初说什么也不会跟着谭启郎胡闹。若是那时候多嘴提醒一声,现在的她兴许早已经和离再嫁,便宜婆婆向来出手大方,可能还会给她备一份嫁妆……
秦秋婉离开之后,谭家三人如丧考妣,正低落间,忽然听到前面有喧哗之声传来。
“小娘子,你那么多饭菜,赏我一口呗。”
“小娘子,老婆子我大概活不过这个冬日,你的被子……”
三人听到这番动静,顿时来了精神。总算是发生了一件好事,对视一眼后,不约而同爬到了栏杆旁。
胡敏依带来一大堆东西,还请了看守帮忙送进来。
她暗地里给了看守一点银子,让他们率先离开。又把那些东西放在过道中央,保证三人只看得到却摸不着。
然后,她从怀里掏出一张和离书。
这是她方才在外面特意找先生写的,和离书上说谭启郎承认自己做下的错事,配不上妻子,甘愿放她离开。从今往后,夫妻情分一刀两断,再不管对方的事。
本来谭启郎是想着拿到了好处之后让她离开的。
可是,如今他得在这里面坐十年牢。
这些衣衫勉强够穿,可饭菜放不到三天就会馊,如果以后都没人送饭,他日子怎么过?
他不接和离书,伸手道:“先让我吃饱。”
另一边,谭迁也想到了此事处。不能指望贺玉娘那个女人心软,以后想要打牙祭,只能指着面前的儿媳。所以,不能放她走。
知子莫若父,眼看儿子不接茬,他心里也有了数,也伸出手来:“我也好饿,先给我一点饭吃。”
胡敏依不动:“先画押,画押之后,这些都是你们的。”
“我要吃饭。”谭启郎语气加重:“我数到三,如果你不给我饭菜,那我们就一辈子耗着吧!”
谁要跟他耗一辈子?
胡敏依沉吟了下,递给他一个食盒,又强调道:“你吃了立刻就给我画押!”
谭启郎没有否认,接过食盒狼吞虎咽。
另一边,谭迁他的儿子已经吃上了,着急不已:“快点给我。”
胡敏依和谭启郎定亲之后,没少花用谭府东西,事实上,胡家如今还算宽裕,其实都是前段时间谭府补贴的。
看在这些的份上,胡敏依也递了一个食盒过去,又强调:“不能给烟雨吃,否则,我全部给你端走。”
烟雨:“……”有被针对到。
她沉声道:“我是你长辈,是你亲婆婆!”
胡敏依呸了一声,毫不客气道:“要不是你,我哪会这么惨?”
天地良心,她和谭启郎相识之初,只知道他是谭府独子,根本就不知道这里面这么复杂。
虽然就算知道她可能还是会嫁,可她就是迁怒了又如何?
谭迁这几个月只吃馊饭,拿到食盒,里面虽只是简单的几样炒菜,他却觉得比以前他吃的所有珍馐都要美味。当即狼吞虎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