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父亲真的被那个恶女人赶出来了?
如果父亲一文钱都没,他们兄妹怎么办?
林瑶低着头,咬紧了唇瓣, 心里也在思量着对策。其实从赵家人的态度就看得出来,父亲或许真的失了张家镇门强有力的岳家。如若不然,凭赵长春一个力工,是无论如何也不敢用这样的态度对待他们的。
“钱老爷,你别发呆呀。”赵长春把盘子往母亲手中一塞,开始撸袖子,一副要打人的架势。
见状,钱富吓得跌坐在地,急忙往后挪:“赵兄弟,有话好好说。”
今日之前,钱家的所有人都看不起赵家,钱富态度上和缓,但眼神和偶尔流露出的不屑,却出卖了他。
像“赵兄弟”这样亲密的称呼更是头一回。
这样反常,已经很能说明问题。
赵母也急了。
为了招待父子三人,她还跑回娘家拿回了之前存在那里的银子,若是钱富不给……家里又折了一大笔银子!
当真是天降横祸。
她好好呆在家里,招谁惹谁了?
赵长春昨夜挨了一顿打,今日没见着张苗娘,加上忽然得知了此事,心里的怒气一层叠一层。钱富要是死犟着不承认,他还不至于如此生气。
说实话,这些事情到底是道听途说而来。如果钱富底气十足,他可能还会以为是外头的人,以讹传讹,胡说八道。
可如今这模样明显不是!
他瞬间怒火冲天,脑中一片空白,捏着拳头上前就是一顿招呼。
钱富不想挨打,急忙往后挪,眼看昌平吓得缩在角落,不肯上前帮忙,他急忙大叫。
几乎是杀猪一般的惨叫。
林宇冲上前去帮忙,可他从小养尊处优,压根没有力气。被赵长春一回就扔到了远处。
林瑶见状,也吓得尖叫出声。
赵长春铺上确实撞着了,屋檐下摆着的桌子,普通人家过日子,一碗一筷都得珍惜着用。赵母见状,怕盘子碎了,急忙上前去收。
一时间,院子里乱作一团。
这会儿夕阳西下,正是各家下工的时辰,院子里这么大的动静,自然被周围邻居听到了,没多久,外面就有敲门声传来。
赵母忙不迭把桌上的碗筷收到厨房出来后,看到钱富身上已经出了血,她也怕闹出人命,急忙上前去拉儿子。
可赵长春正在盛怒之中,又常年扛货,力道很大。赵母根本拉不住,心里着急之余,又听到急促的敲门声和喊声,跺了跺脚,飞快跑过去开门。
邻居进门,看到院子里的情形,也愣住了。
赵之前林窈佳住在这里的时候,好多人都说,赵家可能会招灾。但没想到钱富都住了进来,两家还相处得不错的样子。赵家得了一门富贵亲戚的事,几乎这条街上的人都知道。
甚至钱富还换上了赵家人的衣衫,打算长住。
赵母对此并没有隐瞒,如实说了钱富的打算。
于是,所有人都知道,赵母留在家里是为了招待客人。而钱富很是富贵,只要把他招待好了,肯定不止收饭钱……所有人都认为赵家凭着钱富,兴许会变得比她们都富贵。
如今赵长春在做甚?
他在打人啊!
把钱老爷打坏了,还能拿着银子吗?
周围的邻居之前还挺嫉妒赵家,这会儿看要出人命,赵家即将得罪富贵老爷,来不及多想,都上前拉架。
赵长春力道再大,也只是一个人。很快就被三五个人隔开。
而此时地上的钱富已经鼻青脸肿,额头上和鼻子都流着血,林宇也挨了两下,眼角和下巴处都青紫一片。
林宇年轻气盛,挨打之后更是怒气勃发,眼看众人上来帮忙,他也有了底气:“赵长春,打人是触犯律法的,会被关大狱。我跟我爹不会放过你,我们要去衙门报官……”
赵长春打了人后还不解气,恼怒非常:“你去呀。你不去,我还要去呢,我们赵家老老实实干活谋生,堂堂正正做人,你们一家上来骗吃骗喝,你们就是骗子。该坐牢的是你们!”
林宇不甘示弱:“那你也不能打人啊!你把我爹打成这样,你赔得起吗?”
看着儿子叫嚣,钱富急忙把人拉住:“阿宇,别吵。”
到底是钱家理亏,占了赵家的便宜,再这么嚣张……怎么都说不过去。
钱是人的胆!
钱富如今没了胆,得夹起尾巴做人,此时只想息事宁人。
林宇不耐烦:“爹,无论如何,赵家都不能动手。他们把你打成这样,得赔!否则这事没完。”
赵长春抱臂冷笑:“你们在我家一住就是半年,谁赔谁还不一定!想要报官,我陪你。咱们去公堂上分辨个清楚!”
钱富如今不想上公堂,他在内城已经丢了大脸,到赵家来住下,也是临时起意。他并没打算在此长住,也是知道这事瞒不了多久,本来他想着稍微好转一些就出去另谋出路,至于赵家放不放人……大不了写一张借据嘛。
然后,再找以前的那些有人合伙做生意,应该能东山再起。到时候,也能还上赵家的这笔债。
但他还没提出写借据呢,事情就败露了。
眼看赵长春怒极,根本听不进话,钱富看向一旁满脸愤然的赵母:“大娘,我如今是出了一点事,但你们家对我的恩情我是真的记在了心里,以后肯定会还的。您要是不信,我可以写借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