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时候,就需要有人从中牵线搭桥。罗家人生意做得一般,加上搬出罗府之后,罗淮西那边不冷不热,曾经交好的许多人家都疏远了他们。
见面打声招呼还行,请他们帮忙,怕是没人会愿意。
罗父踌躇了下:“去找你哥哥。”
罗丽娘摇头:“庄莹莹那个女人恨我入骨,枕头风吹得厉害,哥哥应该不会愿意帮忙。”
“试都没试,你怎么就知道不行?”如今的苏府就是罗家最后一根稻草,罗父想尽办法也要抓住,当即训斥道:“本就是你做得不对,庄莹莹恨你也是应该。见面之后,你只管好好道歉,实在不行,你就给我跪下。总之,要求得他们心软!”
罗丽娘满心不甘,但也没有拒绝,一来她如今不再是苏家妇,重新成为罗家女后拒绝不了父亲的提议。二来,她自己也想回到苏府过优渥的日子。
父女俩到了罗府,却被拒之门外。
两人不甘心,干脆等在大门外,无论夫妻俩是出门还是回来,总归绕不过去。
当夫妻俩从外头回来,就被门口的父女俩拦住了去路。
“淮西,我找你有事。”
罗淮西掀开帘子:“二叔,天色不早,莹莹奔波了一日,得回去歇着。有事明日再说。”
罗二爷等不了,上前两步:“淮西,丽娘被休了这事,到底好说不好听。如果你以后有女儿,也会因此受牵连。今日我来,是想请你帮我们去苏府说和一二,夫妻到底是原配的好。有这门姻亲,于你也有益无害……”
“我很忙。”罗淮西面色淡淡,打断他道:“我手头事务繁多,还得照顾有孕的妻子。每天的时间都不够用,没空管这些闲事。至于丽娘的婚事,如果不是她有错 ,苏府又怎会给休书?”
“已经错到给休书的地步,你们非要让我去说和,非要让苏府重新接纳她,这是在强人所难。”
他挥了挥手:“天色不早,二叔早些回吧。”
眼看罗淮西不肯帮忙,甚至不松口,罗二爷慌了,踢了一脚女儿。
罗丽娘“噗通”一声跪下,痛得她脸色狰狞,她垂眸遮掩住自己脸上神情,道:“嫂嫂,以前是妹妹不对,你别跟我一般见识,就帮我这一回吧!”
跪地认错?
秦秋婉本来靠在榻上,闻言坐直身子,忽地笑了:“你以为你的膝盖很值钱?你跪了我就一定要原谅?如果道歉有用,还要衙门做甚?”
父女俩还想要劝,罗淮西已然不耐烦:“二叔,京城廖家这一次的布料,你知道是从谁那里进的吗?”
以前都是从罗二爷手中,可这一次却没有,甚至避而不见,昨天已经拉着料子离开……廖家算是如今罗二爷手中最大的客商,少了廖家,得少大半盈利。
也因为此,罗二爷昨天在得知廖家已经接了货离开后,特别着急,这才找上了门来。此时听到侄子这样说,他心里已然有了预感,不安地问:“从谁那里?”
罗淮西似笑非笑:“二叔,不怕告诉你,是我主动压低了一成价钱,引来了廖家。”对上罗二爷煞白的脸,他淡淡道:“当初我病重濒死的事我还没忘。不给你们使绊子,是我没腾出手来,指望我帮忙,简直是白日做梦。”
父女俩面色惨白下来。
如今不只是苏家针对,就连罗淮西也要对付他们了么?
对上父亲凶狠的目光,罗丽娘心头一颤,很明显,父亲这是把家中的这些灾全都算到了她头上。
她急忙磕头:“嫂嫂,你帮我这一回……求你了……嫂嫂,你不帮我……我会死的……以后我当牛做马报答您……”
她哭得涕泪横流,格外狼狈。
秦秋婉坐在马车里,居高临下看着,脑中浮起的是曾经庄莹莹躺在床上濒死之际。罗丽娘跑到床前那番高高在上的得意模样。
“要是我当初没能反击,没能遇上你哥哥,如今的我早已名声尽毁,兴许命都没了。”秦秋婉声音清冷:“罗丽娘,我记性很好,尤其伤害过我的人,我更是铭记于心。想让我帮你,你趁早死了心!”
马车进府,罗丽娘浑身无力,颓然坐在地上,脸上眼泪鼻涕糊了满脸。
罗二爷越看越气,狠狠一巴掌甩了过去。
“灾星!”
罗丽娘被打得趴倒在地上,脸颊红肿不堪,嘴角随之流出了血。
他眼神凶狠,像是看着杀身仇人:“早知道你会给家里惹祸,当初你一生下来,我就该把你掐死。”
说到后来,语气里已经带上了杀气。
罗丽娘吓得浑身颤抖,却不敢说一句辩解的话。父亲正在盛怒之中,她要是敢开口,肯定还会挨一顿打。
父女俩没精打采地回到自家院子,却看到罗母哭哭啼啼跑出来,看到罗二爷,像是找到了主心骨:“老爷,淮南受伤了!”
罗淮南从小衣食无忧,稍微大点,就特别喜欢逛花楼。上一回他为了和人争花娘打架,还是罗二爷拿了银子摆平。而这一回,是上次那个挨打的养好了伤,找了人回来报仇。
听到儿子受伤,罗二爷脑中再也听不进其他,大踏步往儿子的院子里奔:“伤得如何?”
床上的罗淮南伤口已经包扎好,边上有两盆血水,他身上带着血,面色苍白。
罗二爷闻着浓郁的血腥味,一颗心提到嗓子眼,怒喝:“说话啊!”
指的是之前他问罗母儿子伤得重不重的话。
罗母满脸是泪,哽咽着道:“大夫说是皮外伤,养一段日子就好。”
听到这话,罗二爷着实松一口气:“那还好。”
罗母的眼泪越落越凶:“好什么?他当时不知怎的把人给扎了几刀,听说已经咽气……那边已经去衙门报官了……”
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找你回来,就是想问你拿点银子,赶紧把他送出城去。”
罗二爷:“……”什么玩意儿?
儿子竟然杀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