锋利的剪刀搁在肌肤上,冰起了一层层鸡皮疙瘩。秦秋婉板着脸:“夫君, 你要是再动,小心我伤着你。”
胡明真脚脖子已经受伤,这会小腿以下都在疼,此时他心跳如擂鼓,知道自己即将暴露,却想不出阻止的办法。
秦秋婉动作灵巧,商量下,剪开他肚子上的绷带,纤细白皙的腰肢露出,再往上……胡明真一把捂住胸口:“郡主,这是我家乡穿衣的习惯,你可能没见过。”
秦秋婉似笑非笑,也不再执着地非要剪开绷带,她将剪刀重重丢进了水盆里,溅起大片水花。
“胡明真,本郡主只是单纯,并不是蠢。”她眼神落在那纤细的腰上:“就你这腰,可不像是男人所有。你以女子之身参加科举,入朝堂,还接了皇伯父的赐婚,你这可是欺君之罪。”
“不是。”胡明真满心慌乱。
他是做梦也没想到郡主如此不按常理,本以为还能瞒上一段,谁知这么快就被戳穿。
欺君可是死罪!
他急忙道:“郡主,我不是有意欺瞒。”
“你自己是女人,你不知道吗?”秦秋婉冷笑着问:“女人能娶妻?还胆敢娶本郡主,你将皇室颜面置于何地?”
她站起身:“春溪,去请父王母妃过来,就说我有要事相商。”
胡明真大惊,伸手拽住她的袖子:“郡主,你听我解释。”
秦秋婉一挥袖,将自己袖子拔出:“本郡主不容你如此欺辱,你还是跟我父王和皇伯父解释吧!”
“郡主,我是有苦衷的。”胡明真顾不得腿伤,瘸着一条腿蹦跳着追她:“郡主,我……”
“我不想听。”秦秋婉已经走到了门口。
胡明真眼看欺君之罪就要落在自己头上,拼了命挡在了门前:“郡主,你先听我解释。我爹临走时,遗憾我不是男儿身,想让我光宗耀祖。所以我才女扮男装参加科举……只是我没想到皇上会赐婚,我怕你怪罪于我,这才答应下来。 ”
简直就是胡扯。
皇上赐婚之前,先找了他问明心意,他亲口答应心悦玉兰郡主,皇上才下了旨意。至于梁玉兰逼迫,那更是无稽之谈。她虽任性,但却从未做过坏事,本性还是善良的。
胡明真情急之下,咬牙忍着脚上的疼痛,跪了下去:“郡主,我很快就会找皇上表明身份,到时候皇上要治罪我也认了。只求你给我一点时间。”
“我知道你是女子,若是帮你瞒着,我也欺君了。”秦秋婉面色严肃:“你骗我一场,把我害成这样还不够。还想让我陪你死?你当你是谁?”
“郡主,我并无此意。 ”胡明真吓得眼泪直流:“求你帮我一回。”
秦秋婉自然是不肯帮的,扬声吩咐:“来人,去取本郡主的嫁妆,稍后一起带回王府。”
两人在屋子里又哭又闹,动静挺大。伺候的人里,草儿是知道自家主子真正的身份的,听着里面动静不对,立刻就去找了老夫人。
胡母在儿子儿媳离开后,心就一直提着,眼皮狂跳。听到丫鬟禀告,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心惊之余,她急忙让人把自己抬到了前院正房。
胡母到的时候,下人已经从库房里搬了不少嫁妆出来,“夫妻”俩这闹得不可开交。
秦秋婉看到胡母,冷笑道:“你们胡家果然胆子大!”
胡母急忙上前求情。
秦秋婉面色冷淡,始终没有松口。
一直僵持着可不行,那边已经有人去王府报信了。胡母好话说尽,几乎跪下。
胡明真也在一旁求情,说的都是两人这些日子以来的相处:“郡主,我承认,我对不起你,但那都是权宜之计。我真的是……”
“无论如何,你们欺君是事实,欺辱我也是事实。”秦秋婉面色淡淡:“我虽会为郡主,但却从不插手朝堂之事。你们有没有罪,自有律法来判。”
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
母子……母女俩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绝望。
胡明真上前几步跪下:“郡主,我求您帮我这一回。”
“我不会欺君。”秦秋婉语气冷淡:“你是女子,我不可能嫁一个女人,咱们俩之间这桩婚事本就是儿戏。你曾经说的那些情意,更是一场笑话,还写什么此生只我一人的契书,胡明真,你说谎时良心不会痛吗?你要我如何原谅你?”
胡明真涕泪横流,跪在地上不停求情。
良久,秦秋婉像是被她说动:“我不可能嫁给你,你主动去找皇伯父退亲。”
胡明真一怔:“这怎么好退?”
皇上金口玉言赐婚,两人都成亲再跑去退亲,还是退皇上最疼爱的玉兰郡主,他要是敢去,还能有命在?
这和欺君之罪的下场有何区别?
“郡主,我……”
他还想再求,秦秋婉挥了挥手:“你要是不肯去退,我现在就告诉皇伯父你真正的身份。”
胡明真一咬牙:“我去!”
他想好理由退亲,总比即刻就暴露身份要好。他目的还未达到,是无论如何也不甘心就此伏法的。
秦秋婉扬眉:“理由呢?”
胡明真:“……我有断袖之癖。”
秦秋婉唇角隐晦地勾了勾。
贤王夫妻本就舍不得女儿,这两日女儿不在,两人相识,丢了大宝贝一般,心里格外难受。听到女儿有要事相商,两人立刻丢下了手头的事赶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