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支香燃尽,符也就画成了。
小小取过一张折叠起来,送到白雪香房中,看她大白天不敢开窗,房内点着灯,把符咒递给她:“随身佩戴,不要解下。”
白雪香接过黄符塞入香囊,挂在颈中:“小道长不如留在我房内过夜,你们皆是我女子,也没什么妨碍。”
小小嘴角一翘,她要是在,那东西就来得更快了:“我就在左近,你不必怕,这符在身上,轻易伤不了你。”
话是这么说,可白雪香到三更天也不敢睡下,喝浓茶提精神,忽然闻见一阵清香,刚想问丫环是不是换了熏香,就辨出这香味就是梨花香。
脑袋一歪,睡熟过去。
白雪香恍恍惚惚抱起一把琵琶,素手轻扬弹拨两声,口中刚要成曲调就见到小小站在自己面前。
这小姑娘生得十分姿色,假以时日不知如何惊艳,白雪香正觉得古怪,只见小小指着镜子,白雪香顺着她的指头看过去,就见镜中人的脸。
这张面孔不是她的。
小小眉头紧蹙,这女鬼竟然能不惊动符咒就上了白雪香的身,她想一会问道:“她知道你的八字?”
“白雪香”笑盈盈张开嘴,半截舌头就掉了出来,她伸手把舌头叠起来掖回去,当惯了吊死鬼,一时还真不习惯把舌头收起来。
小小圆目微怔,原来还是个熟鬼,只是她为何能离开土地庙?
她吊死在那,被树所缚,除了那间土地庙,哪儿都不能去,但她能到白雪香家里,必定是突破了束缚。
女鬼见小小拦她,面露狰狞。
小小这回不再留情了,双手结印,张口念道:“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心神安宁。”
女鬼附体不久,神咒一宣,她就晃出一道虚影。
却不肯示弱,娇笑一声:“小道士,土地爷许我有冤报冤,我既不动你,你也莫要来扰我!”
作者有话要说:
女鬼:不吊脖子的感觉真好~
第4章 土地公
小小细眉轻拧,城外那间土地庙久无香火,早就不能显灵了,何况土地是善神,又怎么会允许女鬼如此作乱。
她想到女鬼告状的那些话,冷然道:“冤有头债有主,你要报仇,与她有什么相干?”
因果业报他们管不了,可白雪香与她并没有仇怨。
女鬼的舌头许久没正经用过,说话有些打结:“她既嫁给蒋文柏,就与她相关。”
小小眼看女鬼不肯走,阖上双目,继续念道:“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心神安宁。”
一边念一边抛出手中五雷灵符,符咒放出道道金光,一道虚雷打下,女鬼飞快抽身,走时留下一句:“她若不嫁,尚能苟活。”
女鬼一走,白雪香即刻苏醒,小小也跟着被逼出梦境。
谢玄守在小小身边,他急问:“怎么回事?我画的符竟然无用?”
“那个女鬼知道白雪香的八字。”这么重要的事,白雪香竟然一声都不吭,差一点就害人害己。
白雪香已然醒转,一醒就去看镜子,抚着脸尖叫连连。
小小与谢玄破门而入,谢玄提着木剑,沉着脸质问:“她知道你的生辰八字,你事前为何不说?”
白雪香抖着嘴唇,这才想起那张被烧掉一半的红纸,女鬼必是看了上面的字,她被丫头婆子围住,煞白了一张脸:“小道长,那……那……东西,是不是不会再来了?”
“有你的八字,她只要不往生,能缠你一辈子!”谢玄气不打一处来,说起话来半点也不客气。
白雪香一听,身子不住发抖:“道长救我!”
小小声如冷泉:“那鬼说了,只要你不嫁,性命无虞。”
白雪香闻言怔住,她已经二十多岁了,好不容易才勾住了蒋大户,错过了这一下,哪还有这么好的人选。
妓女从良,都是说起来容易。
蒋文柏开着绸缎铺子,家大业大,又读过几年书,懂得怜香惜玉,肯替她脱籍讨她当妾,他那个正头娘子还是软弱可欺的。
蒋文柏这半年中隔些日子就要在小院过夜,他娘子还要送点心席面和替换衣裳过来。
待她嫁进蒋家,这样的女人还不是听凭她拿捏,要是那女人短命,她便能扶正,从此就是蒋白氏了。
白雪香越是思量越是不能放过这样的机会,看向谢玄:“道长可有法门?事成之后,我自有酬谢。”
小小一口回绝:“除了不嫁,别无法门。”
白雪香冷下来脸来,心中暗忖,也许是这对师兄妹年轻道浅,这才没有破解的办法,他们画的符,不是也不灵验吗?
只要她肯花重金,将一阳观的萧真人请来,必能赶走那个女鬼。
除去女鬼,她就能风风光光进蒋家门。
白雪香目光一闪,谢玄就知道事情不成,他也不恼,从袋中摸出符咒叩在桌面上,对白雪香说:“你既不愿意,那就自求多福吧。”
白雪香没料到少年眼睛这样利,只是眼波一动就猜出她的想法,他们到底也算救她这一回,开柜摸了一把散碎银子出来:“多谢小道长,只是我有我的苦衷。”
这一把银子约摸有五两,谢玄半点没客气,尽数收入囊中,看在银子的份上,最后忠告白雪香:“我与师妹在城中会再呆几日,你知道在哪儿找我们。”
折腾了一夜,天色将明,谢玄干脆带着小小离开小院,闹了一夜没睡,找个客栈好好睡一觉,再拿这些银子大吃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