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了,我买了粗些的,细的容易磨断,还有两只绉纱花儿,你正好一边戴一个。”说着在小小头上比划起来。
小小心里有些不乐,小姑娘家才戴两朵呢,她都不梳麻花辫子了,师兄怎么就看不见。
两人欣然自喜,仿佛院中再没有第三个人。
明珠眨眼听着,抿唇笑了,原来小小喜欢她师兄呀。
闻人羽垂下目光,拱手告辞,明珠不知他怎么又不高兴了,紧紧跟在他身后:“闻人羽,你还要不要吃小粽子?”
谢玄将二人送出院门,回屋就见小小拎着豆豆的尾巴,豆豆嘴里叼着他给小小买的绉纱花儿。
端阳节女儿家头上都戴五毒,绉纱花扎得也是蜘蛛蝎子的模样,豆豆睡醒一瞧,眼前一团花花绿绿的事务,一下叼在嘴里。
它咬了便不会吐,牙勾在纱花上,大张着嘴,咽不下吐不出。
还是小小发现了,赶紧把它拎起来,倒吊着让它把东西吐出来。
蛛蛛掉在地上,绉纱被豆豆的唾液融化大半,黏乎乎的一团,不能再戴了。
豆豆也知道自己干了坏事,歪脖子把身体藏起来,小小轻轻弹它的脑门,它便扭着蛇身在床上滚了一圈儿,再用头去蹭小小的手掌心。
“端阳节百毒避走,怎么豆豆一点也不怕?”小小好奇问道。
谢玄抱着胳膊,看着绉纱花儿烂糟糟的,磨牙吓唬它道:“要不然把它扔进雄黄酒里,看它怕不怕。”
豆豆蛇身直立,“嗖”一下钻进被子里,怎么叫它,它都不肯出来了。
“怂货。”谢玄哪会真的用它泡酒,不过吓吓它,看它当真不出来,关上门窗,从怀中取出半张羊皮卷。
半块羊皮卷,就只有巴掌大小,当时为了让呼延图能交出解药,谢玄一撕两半,两半都是一样大的。
到这会儿还没能静下心来仔细看一看。
将羊皮卷摊在桌上,上面凹凹凸凸,写的也根本不是字,倒像鬼画符,一个都认不出,若非是从那玉轴里取出来的,谢玄还道这是张刮废了的羊皮。
两人头凑着头,正过来倒过去,瞧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谢玄皱皱眉头:“这个就是飞星术?”
小小想了想:“要不要问问老前辈?”
呼延图恨不得天下无人知道飞星术,谢玄和小小却揣着羊皮卷去找了老道士,可他喝得醉了,歪在凉亭里打呼,怎么拍也拍不醒。
两人只好又回到房中,对着灯火照,又拿水来泡,还对着星光月色去看,一点用也没有,字还是那些字,曲曲折折,根本看不懂。
羊皮卷经过这番折腾,被扔在桌上晾干。
谢玄往灯中倒油,小小在灯火下编长命缕,玉指轻挑,将五色丝绳编在一起,编上一截看那羊皮卷一眼:“会不会是假的,根本没用的。”
谢玄却有些气闷:“早知道这样,干脆给你换整颗解药了。”
就算当时换了,呼延图也不一定给真的解药,但这东西无用,还是让谢玄有些泄气,他说完不知想到什么,笑起来:“那恶人这会儿是不是已经想破了脑袋?”
他笑这一声,窗棱轻响一下,谢玄扭头看去,半个人影也无。
驿站之中处处都是兵丁,出去进来都得核实身份,除了郡主,澹王也在,闲杂人等想混进来并不容易。
可谢玄还是放出纸鹤查探一回,这才放心。
守着小小,看她练一遍玉虚真人教的稳魂之法,这才睡去。
天色一点,就指沾雄黄,在小小的额头上画了个“王”字,小小又依样在谢玄的额上画一个。
今岁她编了四条长命缕,互相系在对方腕上,一条留给师父,另一条给豆豆。
豆豆昨天还神气活现,今天却成了一条软趴趴的蛇,有气无力的靠着小小,因小小身上比别处都更阴凉。
小小把长命缕绕在它脖子上,它有气无力张张嘴,连“嘶嘶”声都发不出来了。
小小将它缠在腕间,就听院门前一阵喧闹,开门一看,明珠已经在院外等着,身边还拉着闻人羽。
她昨日一身红衣,今日却穿了青衣裙,通身无饰,素净淡雅,与小小昨日穿的那件有些相像。
她从未穿过这种衣裳,抻着袖子问闻人羽:“我穿这个好不好看?”
第58章 赛龙舟
明珠满含期待,闻人羽一时尴尬,他是修道之人,此生不该沾儿女情事,一个桑姑娘已然叫他罔知所措。
赤霞郡主一直百般示好,不通此事时,闻人羽尚能举动若定,如今懂得了,反而让他不知如何是好。
他以手作拳举到唇边,清了清嗓子掩饰尴尬,当作没听见这个问题:“谢兄,桑姑娘,时辰不早了,咱们走罢。”
明珠噘起了嘴,闻人羽不夸奖她,她就凑过去跟小小咬耳朵:“这件好不好看?”女孩子的事儿自然还是要问女孩。
小小今日还穿着昨天那一身青衣裙,把余下的一只绉纱蜘蛛戴在头上,她上下瞧了瞧明珠的衣裳,点点头:“很好看。”
明珠容貌娇美,双目有神,穿艳色更明丽,穿素色虽不及小小天然一股清灵之气,可一样是好看的。
明珠眼睛一亮,挽住小小的胳膊:“你可真好。”她虽心思单纯,也知道什么是认真夸奖,似小小这样,才是认真觉得她好看。
她挽着小小,摸出一袋糖来,昨儿是小荷叶,今日是梅花糖,与跟小小分食,咕咕哝哝告诉小小:“咱们先逛市集,再去看赛龙船,夜里逛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