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个内监不是勾结叛逆,才被打死的吗?”
贺公公摇头,上前一步,小声道:“李家当时死的死、流的流,哪还有什么叛逆?他们啊,是因为议论太子妃——就是闵烈皇后——死得蹊跷,才被打死的。”
胡贵妃一惊:“闵烈皇后不是产后疾发死的吗?”
“小的进不了内宫,这些事都是听说的,陈年旧事,娘娘也别当回事,听听就罢了。据说闵烈皇后生太子殿下极为顺利,两三个时辰就生下来了,产后休养得也很好,出了月子,就照常料理东宫事务,还常去给太后和几位太妃问安,直到突然暴病死了,都没传过太医。”
胡贵妃听得心扑通扑通直跳,“那……那她是怎么死的?”
“那说法就多了,李家谋反,咱们皇上亲自带人去抓的闵烈皇后二哥——据说闵烈皇后在家时,同这个二哥最为要好——但皇上并不容情,当初就让人把他给斩首了。”
胡贵妃吓得直哆嗦:“别说这个,你只说闵烈皇后。”
“是。有人说,皇上回来时,衣服上还有血迹,闵烈皇后看见追问,皇上遮掩不过去,说了,闵烈皇后一时伤心,拔了皇上的剑就抹了脖子。”
胡贵妃倒吸一口气。
胡公公道:“娘娘别怕,这个不像真的。闵烈皇后薨逝,是要停灵的,小的虽然没亲眼见着,但他们说,脖子上没有伤痕。”
胡贵妃刚松口气,胡公公接着就说:“不过看着脸色发青,像是中毒死的。”
胡贵妃又倒吸一口气。
她心腹董嬷嬷忙倒了杯茶递过去,劝慰道:“娘娘别怕,喝杯茶缓缓。”
胡贵妃接过茶杯捧着,却没心思喝,追问道:“那她是自己服毒,还是……”
“两种说法都有。那两个内监被抓住打死,好像是说闵烈皇后是服毒自尽,但小的当年并不相信,先帝又没有牵连闵烈皇后的意思,她还有太子殿下,何必呢?”
“就是啊!”儿子还没到周岁,自己不好好活着,服毒自尽,图什么?胡贵妃也不相信。
贺公公压低声音:“但小的最近见了一个人,她自称原是李家奴婢,因为给大小姐传信,在大小姐嫁入东宫前就被发卖了,没想到倒因此躲过李家灭门之祸……”
“给谁传信?”胡贵妃一下坐直。
“新昌伯、殿前都指挥使楚询。”
“楚询?”胡贵妃眼睛一亮,问董嬷嬷,“前些日子,太后给太子选妃,是不是就有楚询的女儿?”
董嬷嬷道:“是有新昌伯长女,好像叫楚慧。”
胡贵妃笑起来:“有意思。这个楚询,怎么会同闵烈皇后相识?”
贺公公答道:“据那奴婢说,楚询原是李家二公子的好友,同李家也算远亲,小时候还在李家家学借读过。李家小姐小时候也读家学,所以同新昌伯从小就认识。”
“那也不对吧?”胡贵妃脑子忽然灵光起来,“灭门的是李家,跟楚询可无关,人家这些年升官发财,同闵烈皇后之死能有什么关系?”
“娘娘别急,那奴婢还说,闵烈皇后当初根本不想入宫、嫁予太子,是李家父子硬逼着嫁的,所以她觉着,闵烈皇后应当是万念俱灰自尽的。”
“万念俱灰?”胡贵妃没明白,“她灰什么?”
贺公公只好再把话说得明白些,“您想想,她为了家族荣耀,被迫舍弃自己心仪之人,嫁入东宫,结果才一年多,家族就被灭门,那她这番牺牲又有何意义?”
胡贵妃寻思了一会儿,冷笑道:“这还真是她们那些大家闺秀的想头。哎?你们说,皇上知道这事吗?”
董嬷嬷忙劝:“娘娘,咱们这时不宜轻举妄动……”
“我也没想动,再说,就算我想去跟皇上说,他肯听吗?”胡贵妃放下杯子,问贺公公,“那个奴婢现在在哪?”
“在洛河东街一家行院里卖酒。”
被主家发卖的奴婢,沦落风尘很常见,胡贵妃稀奇的是:“你去行院里做甚?”
贺公公干笑两声:“真定长公主身边的廖公公请客吃酒,小的们去凑个热闹。”
真定长公主?胡贵妃略一思忖,问贺公公:“你愿不愿意来长乐宫服侍?”
“小的求之不得!”
“好,你先去把那个奴婢赎出来安置,钱从董嬷嬷这里支,办好了,我就把你要来。”
贺公公忙答应下来,董嬷嬷送了他出去,回来时,自家主子一扫之前颓丧,正精神抖擞地满屋子踱步,见她回来还问:“皇上明天送太后去神都苑是吗?”
“是。”
“那我们也得起早去送送才是。”
董嬷嬷欢喜:“正是这话。娘娘想穿什么衣裳?”
“这个不急,一会儿再说。真定长公主今日进宫,还带着上次那个姑娘?”
“好像说带了两个孩子,还有一个男孩,是那姑娘的弟弟。”
“都打太子的主意……”胡贵妃又不屑,又有点嫉妒,“你带点吃的,去看看瑜儿,让他这几日好好哄皇上高兴,然后找机会求皇上带他去神都苑,最好能留下多住几日,好好儿在太后身边尽尽孝,也和我们宜阳郡主亲近亲近。”
作者有话要说:夏天肠胃毛病不爱好,今天胃很难受,只能更这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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