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了信着急看,没再多留,齐王看着她匆匆离去的背影,眉头几乎打结,痛心疾首道:“母后,不管真的不行了!”
“那你想怎么管?你也是从情窦初开年纪过来的,这事管得住吗?”
“您想管,肯定有办法!”齐王对自己母后颇有信心,“皇兄的态度,您也知道,再放任下去,那才是真的管不了了。”
“我倒是有个办法,就怕你不听。”
齐王欣喜:“怎么会?儿子一向最听您的话了!”他绕到太后侧面,伸手给太后捏肩,“什么办法?”
太后莞尔:“你倒是真着急。”
“这怎么能不着急?他们俩凑一对,对咱们来说,实是有百弊而无一利……”
太后笑意收敛,侧过头看着儿子问:“咱们是谁?”
齐王一愣:“咱们……就是……”他伸手比划了一下,“这望春宫里的人啊。”
太后转回头去,齐王瞧着母亲神色不对,小心翼翼问:“儿子说错话了吗?”
“你有没有想过,这话要是让琰儿听了,可有多难过?”
齐王忙辩解:“儿子不是那个意思,其实对他来说,也完全有更佳选择……”
太后一叹:“你自己选妃的时候,只要你喜欢就行,到琰儿便得衡量利弊、选个最佳了?”
“他怎么能一样?他可是太子!”齐王蹲下来,扶着母后膝头,低声道,“我知道您疼刘琰,但东宫不可能只有一个太子妃,少年情动总会过去,他没有京华,照样能活得好好的,我们京华却不行!我不能让她去吃这个苦!”
太后默然片刻,才点点头说:“你说得对。”
齐王一喜,不料太后下一句竟是:“那就更不要管了。堵不如疏的道理,还用我细细同你说吗?”
“您是说……”
“京华如今还没有那个心思,你生拦着,不让她和琰儿往来,以她刚强的性子,只会适得其反。”
“那总不能放任自流吧?”
“世上又不是只有两条路,你上次不是说,瑟瑟家里有个侄女,也活泼好动,兴许跟京华合得来吗?”
齐王眼睛一亮:“对啊!我们多叫几个闺秀来,和京华熟悉熟悉,朋友多了……”
太后微笑点头:“你回去跟瑟瑟商量一下,给她们小姑娘们办个聚会,就定后日吧。”
齐王妃姓朱,乳名瑟瑟,父亲朱昭远因在北伐收复神都时立下战功,而获封卫国公,虽然去年以上将军衔致仕了,但齐王妃的长兄朱正明仍在灵州领兵、任宣抚使,是朝廷倚重的镇边大将。
她是家中幼女,长兄朱正明的女儿没比她小几岁,正和许京华同龄,齐王妃早就想介绍给许京华认识,只是一直不得机会而已。
所以齐王回来一说,齐王妃就高兴起来:“荷花都谢了,湖上没什么景致,孩子多了也不方便活动,要不就在流芳院吧?那里正好收拾出来了,两个皇子什么时候回宫?”
流芳院在结绮院对岸的上游,刘瑜刘琦两个就暂住在那里。
“今日不走,明日一早也就走了。流芳院还真合适。”
夫妻两个商议起送走两位皇子后,要如何布置流芳院,丝毫没考虑过两位皇子想不想走。
刘瑜当然不想走。
来这里住了几天,和许京华相处过后,刘瑜虽然还谈不上喜欢她,但也确实讨厌不起来了——他发觉这姑娘行事,虽总有出格之处、显得粗鄙,却并不怪她,实是太后娘娘和五叔太过宠爱,没教给她规矩道理之故。
他还旁听过五叔给许京华上课。许京华其实挺聪明的,也算勤奋,反倒是教书的五叔太过随意,常常发懒、应付了事。
加上昨日许京华特意在父皇面前,提起刘瑜猎了一头鹿,让他在太子面前大出风头,二殿下甚至已经对许京华有了好感——如果她没有最后提出要去送太子的话。
“不要紧,太子只是占了先机而已……”刘瑜反复在心中开导自己,“只要能多留在这里一段时日,朝夕相处,不怕扳不回来!”
二殿下满怀雄心壮志,拉着刘琦去望春宫,找应该已经下课的宜阳郡主玩,却从太后这里得到一个最不想听的消息——他们的贺老师病情痊愈,明天就可以上课了!
刘瑜愣在当场,刘琦瞄他一眼,先答话道:“那可太好了!只是如此一来,孙儿们就不能侍奉娘娘膝下了。”
太后笑道:“学业要紧,我这里,等你们休沐、有空了再来便是。”又问,“你们是想再住一晚,明日一早直接去学堂,还是先回去准备一下?功课都做好了吗?”
刘瑜忙抢着答道:“孙儿们早都做完了,还想再陪伴娘娘一日。”
“也好。”太后说完,转头看向身边宫人,宫人会意,悄悄去找许京华。
许京华正给刘琰写回信,听说两个殿下来了,头都没抬:“我过会儿再去,就说……我在做功课。”
宫人应声走了,许京华继续专心写信,直到午膳时分,才出去露脸。
用完午膳,天气正热,没什么好玩的,许京华陪着两位殿下下了会儿棋,就困得直打哈欠,回去午睡了。
睡醒起来,外面仍然闷热,许京华不想动,就陪着太后说话。
刘瑜眼见自己所有筹谋都要落空,实在不甘心,便当着太后对许京华说:“我也没跟人通过信,看宜阳和皇兄通信,好像很有趣,能不能算我一个?”
“算二殿下一个?”许京华惊诧,“怎么算?”
“咱们也可以通信啊。”刘瑜努力笑得温柔和善,“就像你和皇兄那样。”
许京华为难:“呃……我写字实在太难看了……”
刘瑜立刻说:“不要紧,谁初学写字,都是一样。”
“语句也不通顺……”许京华继续推辞。
“那更不要紧了,能看懂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