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 在她失望放弃时,对方却将玉容散卖给了她。那一刻她那个得意啊,兴奋啊,激动啊!回去后,立马全身上下都涂了玉容散,谁知……第二天……全身慢慢浮现出了 红疹,并且十分瘙痒。过了几天,那红疹竟然变本加厉了起来。她不得已,只好穿得严严实实,面带白纱,尽全力遮住这些恶性的红疹。
而近日,她得知离昕来到竹园,立刻打扮得美美的赶了过来。
被完全忽略的秦落衣在旁慢悠悠喝了杯茶,嘴角始终噙着一抹笑意。秦婉儿落水后,脸肿得似猪头,身上也磕破了好几个伤口。她素来爱美,这段日子自然不敢出门,所以最近都不曾见面,也没来找她的麻烦,特别安分。
前些日子,她命玲儿散播拍卖玉容散的消息,没想到竟将秦婉儿引了来,于是顺手下了点药,搜刮掉了她的三百两银子,为曾经被欺负的秦落衣和玲儿讨回点利息。
离昕瞥了眼默默贼笑的秦落衣,心中缓缓吐了口气。真是小鸡肚肠的女人,竟利用他的玉容散下药。真是毁他的一世英名!
“抱歉秦四小姐,若是身体不舒服,找其他大夫吧。我不医女人。”
离昕不假思索地拒绝令秦婉儿脸色一白,她指着在旁看戏的秦落衣道:“可,可你给她看病啊!她也是女的啊。”
秦婉儿听闻外界的传言,因为父亲救秋荀子一次,所以离昕破例给秦落衣问诊。刚才她打听到离昕就在竹园,连忙梳妆打扮急急赶来,没想到竟然碰了钉子。为什么秦落衣可以,她却不可以?!因为她是庶女吗?!
攒着手里的衣袖,秦婉儿可怜巴巴道:“如果是为报答父亲的救命之恩,我也是父亲的女儿,为何不能医我?难道公子因为婉儿庶女的身份……所以……”
离昕摇了摇头,看着一旁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秦落衣,有些腹黑地笑了笑道:“因为我已经收落衣为徒了。是不是啊,落衣?”
秦落衣正在喝水,那一声肉麻的落衣差点令她呛住了。她一抬头,对上的就是秦婉儿恨不得杀死她的目光,头连忙缩了缩。混蛋离昕,竟然给她使绊子。
“落衣,怎么不说话呢?为师说错了什么?”离昕心里那个得意啊!竟然算计他,还算计他的玉容散!看我不扳回一局!
秦落衣很快就镇定了下来,她幽幽站起,朝隐忍怒气的秦婉儿那边走去,安抚道:“抱歉四妹,师父他有些怪癖,医治全凭喜好。要不,找其他大夫看看吧。病是不能拖的,否则会越拖越严重的。这红疹若是化脓了可就难治了……”
秦婉儿怎么肯就这么走了,她一狠心,跪倒在地,对着离昕道:“求公子收我为徒,我喜爱医术,一定竭尽全力学习,一定会将公子的医术发扬光大的。”说着,她砰砰砰地磕了几个响头,有着离昕不收他为徒,就不肯起身的决心。
离 昕为难地沉吟了下:“可我已经有了落衣,不打算收其他女徒弟了。落衣,你看呢?”他看到那些犯花痴的女子就头疼,所以不收女徒不医治女人。不过秦落衣是个 意外,因为越接近她,越觉得她是个迷。他非常想知道,往日带着面具的她究竟是个怎么样的女子,她的医毒之术究竟有多厉害!
秦落衣连忙跪在秦婉儿的身边,一副好姐姐的模样地劝说道:“四妹,师父他事多繁忙,一时间教两个徒弟会令他忙过不来。不如等姐姐学会后,姐姐来教你吧。四妹那么聪慧,一定一学就会,将师父的医术发扬光大!四妹,你看这样,如何?”
离昕连忙点头:“这主意不错。反正是拜在药王谷的门下,拜我为师,或是拜落衣为师,都是一样的。”
拜秦落衣为师?!秦婉儿一口血差点吐了出来。她死都不要拜秦落衣为师!
“大姐需要认真学医术,婉儿还是不凑热闹了……恭喜大姐拜得名师……”她苍白着脸站起身,弱弱道,“婉儿身体不舒服,先去看大夫了。”
秦婉儿走后,秦落衣回过神笑眯眯地望着离昕,离昕也同样笑眯眯地望着她:“徒儿,不给为师倒杯茶吗?这拜师礼总得要吧。”
秦落衣很是恭敬地沏了杯茶,跪在离昕身前,双手端了过去:“师父,请喝茶。”
离昕受宠若惊,他只是想戏谑下秦落衣,没想到她竟然这么听话。谁知他刚接过杯子,就听秦落衣轻悠悠地呢喃了一声:“师父就不怕我在茶杯里下毒吗?”
离昕手一抖,连忙警惕望向秦落衣,却见她端平茶杯,嘴角微微一笑:“徒儿怎么会害师父呢,师父请!”
到 最后,离昕都没敢喝那杯水。她多次神不知鬼不觉地下毒,心狠手辣的程度令人心惊。若他没猜错的话,当日刺杀,其中有两人是秦落衣所杀,因为中的是见血封喉 的厉毒。此毒他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再加上那枚赌约的剧毒,他至今无法剖析。若是再中毒,他的脸可就大大地丢尽了。
离昕自始自终没喝那杯茶,没有真正完成拜师礼,那么他和秦落衣之间只是合作的伪师徒关系。见秦落衣十分淡定地自己喝掉了茶,他知晓自己被人再次算计了,抽了抽眼角,问:“秦落衣,那枚毒丸究竟是什么成分?”
秦落衣沉默了下,慢悠悠道:“这个以后再跟你说,你先将你收我为徒,并且带我安心静养的消息散播出去吧。”
离昕没有多疑,点了点头。
秦云鹤回府的时候,被离昕告知,秦落衣体内含有慢性毒,此毒是母体遗传,从出生时就一直潜伏在秦落衣的体内,日积月累下已经危急生命,必须尽快清除,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秦云鹤心那个急啊,眼巴巴求问该如何是好。
离昕认真地表示这毒需要一个月左右的时间才能清除,而且要安心静养,慢慢调理,才能清除完毒素。他想将秦落衣带回府静养,但考虑男女有别,会惹来闲话,所以想收秦落衣为徒。
秦云鹤在听到秦落衣体内有毒,甚至于司徒氏都中毒时,脸上铁青,隐隐难看。这个丞相府发生过什么,令他不安加彷徨。他害怕秦落衣再度出事,所以在离昕表示带秦落衣离开静养时,他立刻就点头同意了。
送走了离昕,秦云鹤整张脸都冷了下来。他低头向下属们吩咐了几句,命他们暗中调查当年照顾司徒氏的奴仆们,他隐隐觉得当年司徒氏的死可能并非难产那么简单了……
秦云鹤忧心忡忡,步伐竟不自觉地来到了秦落衣的竹园里。这竹园里的一草一木,皆是司徒氏和他曾经共同布置的,见证了他们曾经的海誓山盟,也见证了他们的阴阳相隔。
他见秦落衣正倚在窗前看书,落日的余光照映着她的半张侧脸,似乎比以前消瘦了很多,心里隐隐泛着疼惜。
在确定秦落衣并没有因为中毒低落后,秦云鹤松了口气准备离开,却听到窗口处女子清脆悦耳的声音:“爹爹既然来了,为何不进来坐坐?难道嫌弃女儿了吗?女儿明日就要去师父那里暂住了,可能有段时间不能见到爹爹了。”
秦落衣突然的话语,令秦云鹤脚步一顿,在对上秦落衣清澈的眼睛时,秦云鹤连忙步入房间。“落衣……”他张了张口,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许久,才缓缓道:“离公子会医治好你的。”
司徒氏会中毒,秦落衣会中毒,都是他保护不周。
“都是爹爹不好,没有保护好你和你娘。”
秦落衣低落地垂下眼:“娘是难产死的,爹爹不要自责。落衣也会没事的。”
难产二字令秦云鹤原本刚毅的俊脸瞬间溢满着哀伤。他望着秦落衣,似乎透着她在望着另一个人。
“是我的错。我应该向她坦白当年的事……早日向她解释清楚,早点注意到她身体不舒服,或许……你娘当年就不会郁郁寡欢……更不会难产了……”
秦落衣一怔,不明白秦云鹤为何突然说起这个……坦白,究竟坦白什么?究竟解释什么?……
一瞬间,秦落衣联想到楚瑞帝曾经说过的话。司徒氏因为秦云鹤娶慕容氏的事情郁郁寡欢,终日以泪洗面。
难道秦云鹤口中的坦白与慕容氏相关?
秦云鹤的表情不似作假,难道当年的事情另有隐情?秦云鹤究竟为何会娶慕容氏?那一夜究竟发生了什么?难道是慕容氏设计秦云鹤娶他?!
秦落衣总觉得秦云鹤的表情怪怪的,但见他哀伤,不忍再出声询问当年的事情。她岔开话题道:“最近落衣学了几手厨艺,不如今夜,爹爹就尝尝落衣的手艺吧。”
秦云鹤有些惊讶,但想了想,含笑地点了点头。
他做好着无论多难吃,都要好好夸奖秦落衣的准备,但当秦落衣端上五颜六色的佳肴时,他简直像是被雷劈中般呆若木鸡在原地。半响,他咽了咽口水,不信地问:“落衣,这些都是你做的?”
“是。”秦落衣给秦云鹤递好碗筷,用着清丽明亮的声音说道,“前几年一直让爹爹费心了,从今天起,落衣不再是以前的落衣了,不会再让爹爹操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