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芷萱进了轿子,外面的风言风语却未曾停息,反而有着越演越烈之事,尽将秦芷萱在百花宴上的丑事,和曾经抢秦落衣未婚夫的事一个个八卦了出来。
楚凌寒面色铁青,之前娶妃的喜悦早已被一盆冷水浇下。他目光锐利地环顾四周,众人只觉得一股寒意涌上足尖,立刻乖乖地闭上了嘴。但惟独一人,清冷的目光冷嘲热讽地与他对视着,他的心忽然一窒,只觉得呼吸都有些艰难。
一个月前,她一身艳俗红衣,满头俗气首饰,貌丑口吃,令人厌恶。秦芷萱一身翠绿长裙,缥缈可人,令人心动。他立刻毫不犹豫退了秦落衣的婚事,改娶秦芷萱为正妃。
今日,他得偿所愿,八抬大轿娶了秦芷萱为正妃。
但秦芷萱一身大红衣裳,满脸斑驳,坐在他身后的八抬大轿之上。而秦落衣却一身翠绿锦裙,容貌清艳,宛如一只翱翔展翅的凤凰,令他的心境波澜了起来。
“礼成,起轿——”
比起来时的喧闹和隆重,迎亲的队伍在回去的时候安静了不少。特别是楚凌寒一直蹙着眉,面色冷清,完全不像是有着喜事的人,倒像是有人欠了他很多债似的。其他人则惧于燕王比黑锅还要沉上几分的面色,全都不敢吱上一声。
燕王迎亲的队伍灰溜溜地走了,玲儿见之,捂着嘴恶意地笑了起来:“没想到红巾竟然掉了,真是不吉利啊。小姐,你说燕王会不会后悔退了小姐的婚约,改娶二小姐了呢?”
秦落衣嘴角一弯,笑盈盈地说:“婊一子配狗,天长地久。他们可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呢,我怎么能忍心拆散他们呢。自然祝他们长长久久,别出来祸害其他人了。”
玲儿一惊,脸瞬间一白,惊恐地说:“小姐,你是未出嫁的姑娘啊,怎么能说出这么粗俗的话,被别人听见都不可好……”
皇 帝一般是不出席王爷的婚礼,但燕王是皇后之子,所以此次大婚,楚瑞帝和慕容月都列为上宾。迎亲上虽出了些小插曲,但之后的仪式,楚凌寒并没有表现出对秦芷 萱的不满,两人完成了种种复杂的仪式,和和乐乐地祭拜了天地后,秦芷萱被送入洞房,楚凌寒则留下来逐桌逐位与几位兄弟和大臣们寒暄斟酒。喝了几杯酒后,他 在大家的起哄下,向着新房走去。
楚瑞帝和慕容月在两人拜完天地后便回了宫,如今的宴会上,除了九皇子楚玉珩没有被封王没有被邀请,其余所有王爷和未出嫁的公主,甚至于与燕王不合的太子皆参加了此次燕王的大婚,并位列主桌。主桌上还有秦云鹤、慕容氏和慕容将军。
秦落衣作为相府的女眷,坐在主桌附近的一张桌上。她身侧是秦晓君,另一侧是她第一次见面的三弟秦逸封。今日,秦逸封身着一身蓝色云锦长袍,肤色因为常日行军打仗显出健康的麦黄,整个人看上去潇洒英俊。
前 几日,秦逸封特地从边关回来参加二姐的婚礼,昨晚刚到了京都。他瞧见秦落衣,笑眯眯地喊了一声大姐,看上去十分和善。但秦落衣可是记得,小时候这三弟可没 少欺负过她。而且他对于她的大变样竟然完全没有一丝意外,说明他早已知道这一个月来发生了一连串巨变,不知笑眯眯的神情后打着什么鬼主意。
除了他们三人,这台桌子上的其他人都是慕容家的嫡系。燕王大婚,妾室和庶女是没有身份参加的,所以秦婉儿和慕容秋都没能一同前来。
秦落衣用膳的时候,总觉得有个奇怪的目光一直在打量着自己,不由蹙起眉抬头望了一眼。这一眼,让她有些心惊,七夕节上调戏的玄衣男子竟然与王爷公主们坐在一起,甚至于坐在太子的身边。此刻,正抬起酒杯朝她微笑着。
当日他与燕王游湖,她原以为他是和皇族沾点边的贵族,可看其他人的态度,和他一身不属于太子的装容,让秦落衣有种不好的预感。
秦逸封看了一眼,意味深长地笑道:“大姐何时认识了北冥的皇帝?”
北冥帝?!
秦落衣一惊,面上却不动声色地说:“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怎么可能会认识北冥的皇帝。”北冥的皇帝轩辕彻是北冥的太子,传言是个昏庸无道、淫一乱奢靡的主。前皇帝曾多次动了废太子的念头,谁知前段时间突然驾鹤西去。轩辕彻便顺理成章地坐上了北冥国皇帝之位。
这次,是他理清内乱后,前来南楚签订停战条约,递来盟书。
四国之中,唯南楚和北冥最为强盛,一直因为国土之争互相较劲,南楚曾因为北冥强盛的军队多次吃亏。若不是北冥国主忽然驾鹤西去,这场战役不知要打到何年何月。
如今北冥国主亲自递来停战条约和盟书,对于南楚国来说,多一个盟约国自然是件天大喜事。于是,楚瑞帝一纸令下,命人将这位养尊处优的主好好地伺候着,不许怠慢。
两国结盟,自然要亲上加亲。于是,楚瑞帝有意将某位公主许给北冥澈,据说定下的是皇后所生的十公主。但北冥澈昏庸无能、极其好女一色,正巧来到了南楚国时碰到了七夕节,于是心里起了游玩之心。所以,才有了七夕那日,他怀里拥着美姬,燕王尽地主之谊陪他游湖的场景。
而他更是在游湖时,看见了半遮半掩娇容、身姿妙曼的秦落衣,于是心生歹念。不管身为帝王还是太子,北冥澈想要的女人总是眼巴巴地自己贴上来。那一日,他第一次碰了钉子,觉得十分有趣,谁知下一秒就被人丢进了冰冷的湖里。
当日,他跟燕王两人被点中穴道,呛了好几口湖水,被捞起来的时候狼狈不堪,颜面扫地。他为此气急攻心,大发脾气。
他和燕王自然不敢说是调戏女子惹的祸,一口咬定是遭到了刺客,甚至凭着印象画出了两张画像。
邻国国主遭刺客突袭,这是头等要事。楚瑞帝立刻派禁卫军封锁京城,凭着画像到处搜索刺客。但直到今日,仍然没有搜出画像中的一男一女。
秦落衣见北冥帝直勾勾地对着自己笑,眼角抽了抽,朝他微笑了一下,心里郁闷地想着:不会这位好女一色的北冥帝又看上她了吧……
说起大婚的男女主人公——楚凌寒和秦芷萱,两人进屋后一直沉默着。秦芷萱被蒙着头,看不清楚凌寒的表情,于是揪着喜服有些忐忑地坐在床上。
楚凌寒则目光沉沉地来到床前,并没有第一时间挑起秦芷萱脸上的红巾。半响,他伸出修长的手指挑开秦芷萱的红巾,朝着她一如既往地温柔一笑。秦芷萱一瞬间心花怒放,小鸟依人地朝楚凌寒倚了过去。
两人喝了行合卺礼后,身子都有些燥热。秦芷萱的那张脸虽然全是疤痕,但她身材火辣,一双饱满挺一翘的胸一部随着她的莲步上下颤抖着,裙摆下一双粉腿更是雪白晶莹。
这一切看得楚凌寒浑身发热口干舌燥。此刻,闻到秦芷萱身上阵阵清淡的幽香,楚凌寒只觉得陶然欲醉、血脉膨胀,某处亢奋发胀起来。他忍不住猛然抱起了秦芷萱,吻上了她的唇瓣,双手更是不规矩了起来,恨不得狠狠地将秦芷萱压在身下好好疼爱。
秦芷萱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羞得脸颊刹时浮上一层酡红,使得她满是斑驳的脸更是骇人。
楚凌寒原本性一欲高涨,谁知在看到秦芷萱的脸后,那重要部位因为惊吓过度,竟然萎了,怎么也立不起来。
他蹙了蹙眉,只好松开了抱着秦芷萱的手,郁闷地侧躺在床上。
秦芷萱被他的调一情弄得浑身火热,只等着楚凌寒临门一脚,谁知他竟然自顾自得睡了,有些不满地推了推他。
楚凌寒连眼皮都懒得抬,幽幽道:“今天太累了,睡吧。”
那时候,楚凌寒和秦芷萱都不知道,他们接受了楚玉珩一个别样的大婚之礼。
秦芷萱嫁去燕王府的这些天,楚凌寒除了偶尔碰碰她亲亲她外,完全没有同房,甚至三番四次推脱公事繁忙,不愿陪在她身侧。
曾经捧在手心里的宠爱和如今独守空房的差异,令秦芷萱爆发了起来,咄咄逼人地和楚凌寒大吵了一架。
楚凌寒最近不碰秦芷萱,是因为他悲催地发现,自己不举了!
他是要登基为帝之人,怎么能被人知道自己不举的事情,所以碰到秦芷萱能躲就躲,只不过他的避讳在秦芷萱看来成了另一层意思。
“楚凌寒,曾经的海誓山盟你全忘了吗?”秦芷萱捂着脸,悲愤地说,“如今,我不过是脸上疤痕未退,又并非真正的毁容,你竟然因为我的脸不碰我。没想到你是这么以貌取人的人!”
楚凌寒听闻,不由怀疑了起来,难道秦芷萱太丑了,所以他对她没有了性一趣?导致自己不举了?
楚凌寒脸上的迟疑令秦芷萱揪心了起来。大婚之日她当众落了红巾,如今大街小巷都传着她毁容的难听流言,她以为她的夫君定会哄她爱她,她嫁进王府必会幸福美满,没想到刚嫁进来,就被她的夫君嫌弃了容貌。
原本就因为貌美如花的脸蛋被蛰成这样十分委屈的秦芷萱立即心酸了起来,她柳眉微颦,原本妩一媚的杏眼此刻满是委屈和幽怨,泪水唰唰唰地向下流淌着。
她望着楚凌寒,唇瓣紧抿着,印着一排深重的齿痕,染着点点血痕。单薄的身躯更是轻轻颤动着,透着无助而柔弱,像是受尽了天大的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