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爱美人纤阿

更爱美人纤阿 第230节(2 / 2)

如是,玉纤阿梳洗一番,去了天牢。

因尚未审问完,天牢中关满了前齐卫二国的王室。玉纤阿进了牢狱,梓竹掌灯在前引路。阴沉沉的甬道中,将将出现一道光,两边牢狱中关着的所有人,都冲来了围栏出向外伸手求饶。

“我是无辜的,放我出去!”

“我不知道丹凤台发生了什么,我真的不知道啊!”

“陛下,陛下!妾身只是卫天子不受宠的妃子而已,妾身什么都不知道啊!”

鬼哭狼嚎,人生百态。

玉纤阿被两边的声音吓了一跳,她抿抿唇,心想范翕这是造了多少杀孽,才把人吓成这样。她一路听着两边的求饶声往牢狱深处走,梓竹都被哭叫声吓得手抖,但梓竹回头,见玉纤阿面容竟平静了下去,不得不佩服玉纤阿之冷静。

听惯了这种求饶的声音,走到一处牢狱,骤然没听到里面的呼救声,玉纤阿还奇怪了一下。她侧头看去,微怔了一下,看到里面关着的人,是姜湛。隔着铁栏,二人对望,彼此无言。

玉纤阿有些失神时,右侧的牢狱传来一道女声尖锐的怒吼声:“贱人!”

玉纤阿微笑。

这个“贱人”称呼不常有,但这个趾高气扬满是怒气的声音,她却听得很习惯。

玉纤阿向右方牢狱走近,借着梓竹所提的灯笼火光,看到了这个牢里关着的人,果然是于幸兰。于幸兰蓬头垢面,不如昔日那般娇贵。她仇恨的眼睛盯着玉纤阿,手拍铁栏,怒道:“你是不是很高兴?抢走了我的男人,还将我关在这里?你是不是很得意?”

玉纤阿含笑:“女郎要是非要这么和我说话的话,那我就不奉陪了。”

她抬步就要走。

于幸兰怒道:“我知道了,你和范翕是报复我!”

玉纤阿回头,笑问:“报复你什么?”

她作无辜状:“你不是说我抢了你的男人,那我是胜利者啊,我还报复你什么?要报复,也是你来报复我吧?”

于幸兰被噎得无话可说。玉纤阿伶牙俐齿,她领教了已不是第一次,却仍然每次都中计。

说报复,自然是于幸兰心知肚明自己昔日是怎么对这两人的……在范翕眼中,恐怕她一直是在逼迫他,一直对他非打即骂;而在玉纤阿眼中,恐怕她当年非不肯退亲,还让玉纤阿和范翕饱受三年相思之苦……任何人,都会报复的吧?

玉纤阿看于幸兰无话可说,她才莞尔,移开了目光,漫不经心道:“谁有空报复你呀。”

玉纤阿慢悠悠:“人生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我夫君与你敌对的,是国仇家恨,你们的私人恩怨,在他国仇家恨前,算得了什么。我与你之间,更没什么仇了。飞卿喜爱我,不是你的错,却也不是我的错,你不必将仇恨转到我身上,你该去恨他移情别恋才是。”

“人生际遇不同,昔日我弱你强,今日我强你弱,不过是各自挣出来的罢了。谈什么报复,谁有空记仇呢。”

于幸兰目中噙火,她最厌玉纤阿这般不将她放在眼中。玉纤阿从来不将她放在眼中,以前她们为敌的时候,玉纤阿就不多和自己说话,现在玉纤阿还是这样,还是不和她多说话!她在玉纤阿眼中,就这般不重要么!

前方黑暗中传来脚步声。

范翕从黑甬道中步出,向玉纤阿迎来。他声音微乱,又有些慌张:“玉儿!”

玉纤阿看去,她还没反应过来,自己的手就被从黑暗中步出的青年握住了。范翕紧张地握住她的手,将她上下打量一番,问:“听说你来了……你、你来寻我何事?”

玉纤阿婉婉道:“没有什么重要的事。只是这人已经杀够了,你该停一停了。”

范翕目中阴鸷微起。

却与玉纤阿美目一对,他倏地一下收了自己那戾气满满的眼神,虚假又温柔地握着她的手,深情款款:“好。你说什么就什么,我听你的。”

他带着玉纤阿一起向里走。

左边牢狱,姜湛安静望着。右边牢狱,于幸兰含泪望着。

这对表兄妹再对视一眼,又心照不宣地移开目光,彼此瞧不起对方的不上道——姜湛觉得于幸兰不可理喻,于幸兰觉得姜湛眼瞎,竟然喜欢玉纤阿。

——

齐卫二国剩下的人,被关的关,贬的贬,遣的遣,尽数处理完毕。

新天子登位,手中最重要的两件事,一是出兵平定镇压北方诸侯国之乱,二是广告天下百姓,开始普查人口,统计农事,开始将百姓的生活放入规划中。天下百姓皆有些稀奇,难得一次在新天子登位后,天子的政策居然和他们有了些关系,不再是上面打上面的,百姓过百姓的。

又听说新天子是世间难得一见的美男。

且多病。

民间百姓向来对上面人的生活充满了好奇,新天子是美男的设定,简直太满足他们的八卦欲。一时间,范翕还没做什么,天下就传遍了百姓们编造的关于天子的各类野史。自古美男配美人,天子的风流韵事被无数编排中,终传到了上流贵族圈中。

一喜欢听这些民野传奇故事的贵族郎君才听了个开头,听说天子被一乡间美人迷得神魂颠倒时,这个郎君一口茶就喷了出来。这个贵族郎君被呛得受不了,连连皱眉:“搞什么?我朝是有王后的!王后才是世间难得美人,这些百姓瞎传什么?”

把外面八卦一板一眼讲给自家郎君的仆从便奇怪道:“咦,我们有王后么?没有听说啊。”

这个贵族郎君一怔,愣住了——他上个月随自己父亲入宫参宴,确实见到了那和新天子平起平坐的美人。那女郎之美,是他生平仅见,他自然第一时间就将此女认为王后。毕竟只有王后,才能与天子并肩而立。

但是被仆从这么一说,这个郎君才嘀咕着想起,是啊,好像天子从来没有册封王后来着?

他一震:难道新王朝,确实如那些百姓所编,是没有王后的?!

——

玉纤阿自然是范翕的妻子,但范翕登天子位后,也确实没有封她为王后。

玉纤阿虽觉得有些奇怪,但她有更紧要的事忙着。她忙着遍访世间名医,求来宫中为范翕看病。王后封不封的,她暂时没那么关心。

然她不关心,成家和其他大臣们,却非常关心。成容风和成宜嘉几次进宫,提点玉纤阿,问为何她还不是王后。就连重新回到洛邑居住的湖阳夫人,在进宫时,都忍不住好奇玉纤阿是不是和范翕吵架了,不然范翕为何不封她为后。

湖阳夫人道:“范飞卿……他莫不是另有心思?”

玉纤阿含笑:“我恐他真的另有心思,但这心思恐怕和母亲想的不是一样。母亲莫担心,他定有他的思量。再说,如今宫中,虽然我不是王后,但是我确实掌的是王后才会掌的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