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娃软乎乎的小肉胳膊搂住她的脖子,“在跟雪哥哥躲猫猫。”
“他还没有找到你吗?”是温柔的女声,苏荔的声音。
女娃挠挠腮帮子,“没有嘞。”
苏荔轻轻捏了捏她的脸蛋,“那先跟我去吃点东西好不好?”
“吃啥?”女娃问。
“什么好吃的都有,走吧。”
苏荔抱着她回到寝居,把孩子放在椅子上,端来瓜果茶点。
小女娃挺直背,伸手去够桌上的糕点,抓到一块,捧着小口小口地吃,还用一只手兜着,免得饼渣掉下来弄脏衣裳。
苏荔起身去关闭了门窗,端了板凳坐到她对面,在她吃完一块的时候,递过去一杯茶水。
女娃两手捧着喝了,把茶杯还给她,从椅子上跳下来,“谢谢苏嬢嬢,我要走了。”
苏荔抓住她肩膀,“去哪里?”
她一双眼琉璃珠般清透,睫毛又长又卷,“去玩啊,玩躲猫猫,雪哥在找我。”
“不要玩了,该休息了。”苏荔强硬地把她抱回椅子上。
她很快就发现自己动不了了,手脚都软绵绵的,小脑袋歪歪耷拉在肩膀上,不解地看着对方,“苏嬢嬢,我好昏。”
苏荔不答,两手掐诀,四条金色的光束将她手脚束缚,捆绑在椅子上,随后自墟鼎中取出两个黑色的木盒,并排放在桌面。
小女娃软绵绵挣扎,还不明白自己将要迎来的是什么,直到苏荔解开她的衣襟,露出她雪白的、软乎乎的小胸脯时,她才后知后觉感到害怕。
“苏嬢嬢,你干嘛呀。”手脚被捆着,她挣扎不得,急得大哭,眼泪大颗大颗顺着面颊滚落。
那瞬间,苏荔或许也有一丝心软?但她最终选择了视而不见。
女娃脸上被蒙了一层白纱,因苏荔不想看见孩子大哭着求饶的脸。
她取出一柄极细的金刀,刀刃落在心口处,有几分不忍,却还是屏住呼吸,一闭眼,一狠心,切开了孩子心口处软嫩的皮肉。
一层一层又一层,金刀削铁如泥,何况是小孩子并不怎么结实的肋骨。
“好疼啊,苏嬢嬢,好疼啊……”
“好疼啊,求求你了,不要打我……”
“苏嬢嬢,我错了,我再也不吃糕点了。”
她太小了,甚至都不知道什么是杀人,什么是割肉挖心,以为自己是吃了太多的糕点,惹人生气了。
女娃哭泣、哀求,眼泪湿透了白纱,半贴在她的脸上,她张开嘴巴大口呼吸,白纱蒙在她的嘴唇上,随着她呼吸一收一鼓。
心口被金刀切出一个圆形的大洞,血如泉涌,里面那颗“砰砰”跳动的心脏发出月亮般皎洁的清凌辉光。
“果然是千万年难得一见的月华心。”
苏荔颤抖着伸出手,触到那温热的鲜血时,她神色终于显出几分挣扎。
可她随即想到那具躺在石棺中冰冷的尸体,或许又想到了别的什么,她没有再犹豫。
事到如今,已经没有回头路可走。
苏荔毅然决然摘下了那颗心。
粘稠的鲜血糊满她手心,刚取出来的心还在跳,热乎乎的,被切断的血管噗噗往外冒血。
她脑子一片空白,对自己在做的事已经失去了感知,只是按照那人的吩咐,利落地将月华心切成两半,装进事先准备好的木盒里。
带血的指尖扯下白色面纱,小女娃已经不再哭喊,她还有一口气,却已经没什么感觉了,眼中惊痛慢慢散去,头颅耷拉下来,看见自己空荡荡的心房。
她不理解,哭哑的嗓子低声问:“苏嬢嬢,为什么……”
为什么,我都那么求你了,你还要挖我的心。
浑身的血流尽,束缚的光绳松开,女娃软绵绵瘫倒在椅子上,那双漂亮的眼睛失神望着前方,唇微张,面目保留了死前的苦痛挣扎,满脸泪痕。
苏荔跪倒在血泊里,望着她,忍不住轻轻勾了勾她的手指,余温尚在。
她双手掩面哭泣,不知是因何伤心。然而四下无人,她茫然抬目时,不解自己作何这幅伪善嘴脸。
她死了,却还没有完全死,幸而她的真身不在这里,苏荔或许是一时心软,或是粗心大意,任由她的元神逃走。
苏荔瘫坐在血泊里,闭上眼,平复狂跳的心,不多时,外面又有人喊,“苏姨。”
她不想理会,那个孩子不肯放弃,不停地喊、不停地喊。
苏荔爬起来,简单清理一下衣上血迹,那个孩子找过来了,开始敲门,“苏姨,你在吗,容容是不是在你这里啊?”
没办法,苏荔只好强打起精神去应付他。
总得有个人能证明,她没有跟那个孩子在一起。
她打开门,一身整洁白衣的小男娃牛犊子一样就想冲进屋,苏荔揪住他衣领把他提出来,“做什么?”
小雪哥哥才到人大腿高,只比小清容大了一岁,脑袋瓜却比她聪明不少。
他一眼就看到从里屋延伸到外面的血脚印,却假装没看到一样,转而仰头看着苏荔,“苏姨,看到容容了吗,我们在玩躲猫猫,我怎么都找不到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