衔玉回神,视线凝聚这张红润饱满的小脸上,消沉了一会儿,揉揉她的脑袋,“嗯。”
柳催雪几乎跟她同步打开房门,阮芽抬头,看见他今天换了身束袖的白衣,灰蓝长靴,丝绦束腰,神清骨秀的一副精神面貌。
“丫丫。”
他先开口打招呼,看样子根本不在意他们昨天吵过架,她蹦下台阶,走出两步才回头,“小雪看起来好多了。”
衔玉盘膝坐在她的袖袋里,耳朵高高竖起来,听见柳催雪的声音就在他斜上方。
“嗯,今天开始,可以跟你一起去种田了。”说话间,手指似不经意擦过她的袍袖,碰到了袖袋里的衔玉。
阮芽条件反射跳开,柳催雪已经快步走到石桌边。
这身衣裳与他以往惯穿的宽袍大袖不同,布料妥帖包裹着身体,从身后看,紧窄腰身笔挺如竹,双腿修长,跟他昨日那副披发颓废的样子大相径庭。
晨曦在他周身镀上一层金色光芒,他回头冲他弯唇一笑,眉目温和,若冰雪初融。
阮芽被小小惊艳了一下,“哇”了一声,“小雪你今天很不一样。”
他轻声笑,声音也平和温润,“别傻站着了,过来吃饭吧。”
拳头在膝上攥紧,衔玉眉宇间浓云重聚。
第63章 乖
柳催雪几乎是寸步不离,阮芽一直没找到机会把衔玉放出来。
晨间他们坐在院子里吃饭,柳催雪跟她口气随意的闲聊,蓬英再附和两句,气氛十分融洽。阮芽思绪被牵引,不知不觉一餐吃完。
饭后他们牵着牛出门,一起下地干活,柳催雪也不远不近跟着,阮芽专心侍弄水田,光脚踩在地里,柳催雪站在田埂上,看见她挽起裤管的一截小腿又细又白。
本不应该看的,刻入骨髓的礼节和教养不允许他做出任何逾矩之事。
可最近他愈发控制不了情绪,昨天还跟她吵架了。这一生,他与人争执的次数,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非礼勿听,非礼勿视,他不仅每晚偷听他们说话,现在还偷看丫丫的小腿。
这很反常,不像他。
喉结滚了滚,呼吸莫名急促,柳催雪错开视线,闭上眼深吸了几口气,按耐住心中那股邪恶躁动的念头,学着她的样子,赤足踩进水田里,把育好的秧苗一株株栽进土。
阮芽直起腰来看他一阵,他很聪明,学东西很快,秧苗栽得很好,她咧嘴笑,“小雪很厉害!”
袖袋里的衔玉捂住耳朵,不听不听!
柳催雪忒不要脸,竟然专门换了一身新衣服来勾引丫丫!还学他把腰身勒得紧紧的,呸!以为他蹲在袖袋里就看不见了吗?
衔玉气哼哼,穿得再好看又怎么样,敢学他不穿吗?敢光膀子抛头露面让大姑娘小媳妇围观吗?
穿得再好看,也不如不穿好看,丫丫见过他不穿衣服的样子,对别的男人就再也没兴趣了。
晌午,他们在一棵拐枣树下休息,蓬英来送饭时远远瞧见,阮芽躺在凉席上打盹,柳催雪坐在她身边,大黑牛在山坡上悠闲嚼草。
柳催雪很聪明,学什么都快,很多事他做不出来,不代表他不可以学,哪怕是他内心不愿意做的事。
比如在阮芽睡觉的时候,故意用草叶挠她的鼻尖,使她睡不好。
当他脑海里出现这个念头的时候,第一个顾虑是她累了,不能打扰她。
可如果是衔玉,肯定会用草叶挠她的鼻尖,他就是这么调皮。丫丫也不会生气,她喜欢别人跟她这么闹着玩。
可柳催雪再聪明也想不到,如果是衔玉在身边,丫丫根本不会睡觉,就算睡觉也是靠在衔玉身上睡,一刻也不想跟他分开。
她在逃避,用睡觉消磨跟他独处的时间。
袖袋里的衔玉爬上阮芽手腕,沿着小臂四肢并用往上爬,柳催雪摘了一根草叶轻轻挠一下她的鼻尖,阮芽呵呵笑起来,手臂动了动,“不要闹啦。”
衔玉爬到她的手肘,手掌和衣料擦过皮肤。
柳催雪又挠了一下。
她闭着眼睛,嘴角弯弯,在竹席上翻了身,“好痒啊。”
柳催雪适可而止,扔掉那根草叶,“好,我不弄了。”
阮芽没听清,她身体弓成一只虾米,背对着柳催雪,从袖口把手伸进去,抓住衔玉把他逮出来,手指戳他头,用眼神警告他。
他像一只发怒的小狗,冲她呲牙,挥舞双手表达不满。
阮芽听见身后柳催雪在跟蓬英打招呼,衔玉抬头,看见她放大了无数倍的嘴唇印过来,像一片花瓣,又像一床棉被盖在他脸上,随即天旋地转,他又被塞进了不知哪个犄角旮旯。
这里的衣裳有好多层,鼻间全是她身上甜蜜的香气,衔玉一层一层往里钻,就想挠她痒痒,故意跟她作对,让她没时间跟柳催雪玩。
终于钻到了里面,衔玉抬起头,从衣裳里透进的稀薄的光看见一面雪白的墙壁,还是衣裳。
衔玉继续往前爬,很快来到这面白墙的尽头,前面出现了比这面白墙更软更白的皮肤。衔玉没多想,扯开这面白布墙,一猫腰钻了进去,开始往里爬。
很快他发现不对,这里的皮肤热热的,滑滑的,有节奏起伏着。哪个部位才会随着呼吸起伏?
他恍惚想起,好像在哪里看见过这样的一片白色布料,那是……
衔玉茫然四顾,此处衣料紧贴着皮肤,隆起的柔软弧度挤压着他的身体。衔玉后知后觉意识到这是哪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干脆两眼一闭,倒下装死。
这一整天,衔玉都不敢乱动,阮芽也不方便把她拿出来,直到晚饭后她回到房间,终于迎来她最喜欢的跟黑子的独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