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芽盯着衔玉看了一会儿,看他不像有事的样子,猜测他应是把酒液存入识海,偷偷作弊了。
她心里偷笑一下,执箸招呼大家,“吃菜吃菜。”然后自己把红包拆了,玉简拿出来,装进芥子袋中,再收入墟鼎。
这段小插曲过去,酒席重新恢复热闹。
过了会儿,衔玉躲在桌下,拽了拽阮芽的袖子,小声说:“给你看个宝贝。”
她脸腾地红了,“大白天,这么多人,不好吧?”
衔玉:“……想什么呢你。”他掌心凝出一颗水珠,起初只有指甲盖大,慢慢凝成鸡蛋大小,有了脑袋、身体和四肢,全身透明。
阮芽讶异,“这是什么!”
衔玉小声说:“你娘带来的酒,是好酒,里面有酒灵,被我喝下去了。它跑到了我的识海里,想必是认我为主了。”
“啊!”阮芽不由低呼,“那对你会有影响吗?”
衔玉歪头想了想,“应该不会,可能是见我能喝,水又多,嘿嘿……”
这话听着有点怪怪的,阮芽挠挠脸蛋,见那小酒灵脸上已经长出了五官,张开嘴巴咦咦啊啊唱歌,透明的小身子在衔玉掌心高兴打滚。
阮芽伸手戳了戳,那小酒灵又嘻嘻笑起来,脑袋往衔玉手心一扎,消失了。
“没啦!”她抓着衔玉手到处找。
“回识海了,这酒灵还小,怕生。”衔玉抓着她手低头吻了吻,“我想到了,以后我就在识海里酿酒!酿好了拿去卖,赚多多的钱,给你盖个大房子,好不好?”
“好!”阮芽说:“还要专门给你打造一张镶满宝石的蚌壳床,你就可以天天在里面打滚,其实你也不用那么辛苦,我也可以赚钱的,我的树苗再过几年就可以结果啦!”
趁人不注意,衔玉偷亲她一下,“我们一起。”
第81章 安息吧
喜宴的热闹,一直持续到深夜,很久没什么事值得高兴高兴,借张梁之喜,阮小花喝了很多酒。
临河的老街上,布棚下,悠扬二胡声起,不知是谁拉了一曲《天仙配》,曲声浮在河面上,静静地飘远。
不经意间抬眸,小石桥上,是何时站了名红衣青年?
阮小花微眯了眼,觉得眼熟,困惑地偏了偏头。
蓬英顺着她视线看去,“那是谁?”看起来不像是本地人,好像还有些修为,是路过的修士吗?
“谁啊?”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探过来,蓬手抬手揉了揉,阮芽跟着看过去,也“唉”了一声,“这是,那谁!”
衔玉和柳催雪抬了煮好的面条走过来,大骨熬的汤底,面上撒了小葱,还卧了个蛋。
那一抹红实在是太显眼,很难不被人注意到,衔玉放下盛面的托盘,眉头皱起,没有说出那人的名字,阮小花已起身向小石桥走去。
蓬英心里没由来一阵紧张,见衔玉神情似乎知道些什么,求助似看向他。
阮芽已经想起来了,“哦!这个人,前几天,在雪家我见过他。”
石桥上,二人相对而立,红的灿艳,素的沉静,阮小花扶着桥头石墩,醉意朦胧,红衣人双目含笑,冲她伸出手。
“阿窈。”
“是月华。”衔玉说。
蓬英后退半步,扶着桌面才堪堪站稳,他神情慌乱,第一时间去看阮芽,她颇有些不解,“月华,是我亲爹爹吗?”
不是!他一天都没有带过你,怎么能算是你爹!你是我带大的,一棵小苗苗带大的,每天三中晚浇三次水,偶尔还偷喂一点果汁……
可他并非她生父,又有什么资格这样讲。
蓬英双手握拳,指甲掐进肉里,他最害怕的事还是发生了。
就怕月华不死,归来时,他苦心经营的一切都得拱手送人。
女儿不是他的,跟小花更是无名无分,她很久以前确实说过,给不了他什么。那时蓬英以为,他也不需要她承诺什么,能在一起就在一起,厌了倦了,分开也没什么大不了。
现在什么都还没发生,他已经开始乱了,看着埋头吃面的丫丫,想跟她说点什么,又不知该以何种身份。
这个老丈人不太行啊。衔玉心想着,得说点什么安慰他,拍拍他的肩,“别担心,我们都支持你,大不了,就两男共侍一妻呗,让他当二房。”
蓬英:“……”我谢谢你了。
对那个有可能是自己亲爹爹的红衣青年,阮芽却没有表现出多少热情,她端着碗嗦面条,含糊道:“还不吃,一会儿面坨了。”
话音刚落,却见石桥上,黑镰横扫,魔气激荡,红衣青年飞速后退,轻飘飘跃上屋脊。
“柳陌,跟我玩这招。”阮小花提镰追上,“你以为弄个假的就能骗过我?”
蓬英腾地站起,飞身上前。
那红衣青年转身即走,片刻不留,阮小花穷追不舍,她心中确实有几分震撼,如果柳陌用月华神魂炼制傀儡,她不知道现在这个人,是否还是从前的月华。
二人在黑夜中追逐,那青年忽而回头,扬唇一笑,红衣墨发,身形轻灵飘逸,似不在人间。
他随手一扬,粉白花瓣如雪扑面,阮小花挥袖拂开,花瓣登时化为一阵烟雾。
以为有毒,她连忙屏息闭气,慌乱间,感觉那花雾似乎化为了实质的绳索,缚上她四肢,一股大力在拖拽她往前。
“小花!”蓬英赶来,黑缎脱手而出,缠住她的腰,两个人却同时被这股怪力吸住,一同绞进漩涡中。
衔玉三人远远看着,欲出手相救,却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