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宦

女宦 第73节(2 / 2)

李展兴致勃勃地回到府中,不料还未踏进自己院中,就被李儂叫去了书房。

“午后陛下在鸿池举办荷风宴?”李儂问。

“是啊爹,我……”

“你不许去。”李儂道。

李展一愣,随即大声抗议:“为何?我都跟他们约好了……”

“跟谁约好也不成!”李儂板着脸道,“今日陛下在朝上问廷尉陈标刘继宗一案,陈标都已经说了与你无干,他还回过头问我一句当时你在哪里?众目睽睽之下我不及细想,便说你在家里。回来一问才知你前天夜里直到子时过后才回的府,你说,你到哪儿去了?”

李展低了头,去南院这种事他们父子虽然一早就心照不宣,却也从没放到面上来说过,他一时还真有些开不了口。

见他那样李儂还有什么不明白,当即道:“你最近不要再进宫了,免得言多必失,待这件事过去了再说。”

“可是爹,刚出了这样的事我便一反常态不再进宫,岂非更惹人怀疑?”李展道。

李儂细想想,倒也是,一时有些左右为难起来。

“爹,要不您看这样行不行?今天的荷风宴我还是去参加,然后在席上我故意装作身体不适的样子。过两天就以我偶染时疾为借口不去明义殿上课,如此便顺理成章,旁人也看不出什么可疑之处来。”李展提议。

李儂看他两眼,警告道:“你最好不要弄出什么岔子来。司隶校尉的儿子国丧期行为不检,若被人揭发出来,非但不会从轻处理,只会罪加一等。”

“我省得,我又不傻。”李展一本正经道,心里却在想:只要今天长安的计划能顺利进行,国丧期逛个小倌儿馆又算什么?陛下的名声荣辱都尽在我掌握之中。

应付了李儂,又草草用完午饭,李展换了身衣服便爬上后院门外早就准备好的马车,越龙已在车内等着他。

既然要假作李展的亲戚,越龙今日自然也穿戴得格外光鲜,他这辈子还从未穿得如此体面过。故而李展上车时,就看到他一脸陶醉地抚摸着腰间那条镶着绿松石和玛瑙的弹墨缎带,一副爱不释手的模样。

见李展上来,他忙放下手,俊美的脸上堆起讨好的笑容,行礼道:“公子,您来了。”

“嗯。”李展瞟他一眼,这越龙原是他爹房里最得宠的,玩了几年之后年纪渐长,二十出头了。他爹与他一样喜欢嫩一点的,十五六岁的不大不小正好,故而这越龙便渐渐失了宠。去年他无意间曾窥见过这越龙与后院那几个骚妇偷情,这厮挺着根驴一般的物事,一夜干昏了四个妇人,床上功夫那真不是盖的。只是没见过他干男人,不知面对男人这厮能不能硬得起来?

保险起见,李展从袖中取出一只小盒子,从盒中又取出一粒黄豆大小的药丸来,递给越龙。

越龙伸手接了,不解问道:“公子,这是何物?”

“给你的,自然是好东西。待会儿到了宫中不要乱走,跟在我身边看我眼色行事。”李展道。

“公子,您今天带我一起进宫,究竟所为何事?”越龙忍了又忍,终究忍不住问道。

“一件办好了就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办砸了就五马分尸万劫不复,死无葬身之地的差事。”马车开始辚辚地往前走,李展靠在车壁上,懒洋洋地看着越龙道。

越龙表情不太自然起来,期期艾艾地问:“这件事,要、要我来办?”

“别紧张,只要你那玩意儿争气,就只会成功不会失败。”李展扫一眼他胯间道。

越龙随着他的目光低头看了看自己胯间,有些明白过来。

那些戏文野史里头不是常有这样的桥段,说太后公主因为寂寞难耐所以喜欢偷偷在宫中养面首么?如今后宫中没有公主,只有太后,李展莫不是想带他去伺候太后?

想到这一点,越龙登时激动起来。野史里那些得太后宠信的男宠,哪个不是官位加身权倾朝野?若他也能,定然第一个弄死李儂和李展这对父子!虽是出身低贱,但他到底是男人,哪个男人天生就爱被别的男人骑在胯下艹?还不是地位悬殊反抗不得罢了。可是不反抗不代表不想反抗,既然上天给了他这个机会,他就一定要抓住!

半个时辰后,丞相府流玺园,丫鬟秀樾端着凉茶进了绣房,对斜倚在贵妃榻上看书的赵宣宜道:“小姐,老爷前脚出府,三爷后脚也出府了。”

“知道了。”赵宣宜眉眼不抬,翻过一张书页道,“再等两刻,替我送一盏燕窝羹过去给三爷,然后去报金管家说三爷不见了。”

秀樾道:“再过两刻,怕是三爷早就进了宫门了呀。”

赵宣宜掀开眼睫安静淡然地看了她一眼。

秀樾恍然大悟,忙躬身道:“奴婢明白了,奴婢这就去安排。”

盛夏的午后,鸿池之上熏风徐来荷叶田田,水廊如虹,雅榭如月。

宫女们捧着冰盏端着冰盆于水廊上来往穿梭,素白的衣带在风中飘出了莲一般的风韵。

慕容泓坐在高轩临水一角,被慕容珵美和几名不知天高地厚的世家公子围在中间,正在小声商议着对付开国功勋封疆大吏的计策。他斜靠在雕花栏杆上,素手擎玉杯,发如流锦衣如雪,明眸流转间,似人间名花开遍,仪态闲适而又煞有兴趣地听着那几人你一言我一语地高谈阔论。

长安站在榭外的水廊上,一边啃着冰镇西瓜一边对着水里吐西瓜籽。正吐得起劲,肩上忽被人拍了一下。

她转头一看,是李展。

“安公公……”

李展刚想说话,长安竖起一指抵唇,偏过头看了看跟在他身后的越龙,低声道:“李公子,你的任务已经完成,接下来交给我。”

李展见他似乎胸有成竹,便也不再多言,点点头带着越龙进了轩里。

长安啃完了西瓜,抬眼看了看岸上,还不见赵合身影,心想:擦!赵合这厮该不会真的不来吧?听赵椿描述,他那姐姐明明是个养废弟弟的好手,没道理突然转性,不顾赵合意愿硬拦着不让他来啊。若没人硬拦着,以赵合的尿性,得了嘉容的帕子怎么可能不来宫里一探究竟?

赵合要是不来,这出戏可怎么演?

正忧心忡忡,衣袖忽然被人扯了扯,她回头,嘉容红着脸道:“长安,我能不能回甘露殿去?”

“怎么了?”

“里面总有人盯着我看。”嘉容低垂螓首道。

长安笑道:“你比这池子里的荷花还美上三分,旁人自然要盯着你看。乖,再忍耐片刻,待赵合来了,你冲他笑上一笑,我便让你回去。”

提起这事嘉容尤其抗拒,侧过身咬了咬唇道:“他对我做过那等禽兽不如之事,你还要我对他笑!”

“傻姑娘,就是因为他对你做过那等禽兽不如之事,我们才不能轻易放过他啊!你想想,你每个月要来月事,我每个月痔疮都会发作一次,旁的不说,光布料每个月都不知要用去凡几,不都得花钱买吗?问他敲点银子花花也好啊。你放心,你只负责对他笑这一次,余下的事都交给我,嗯?”长安拉着她的手哄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