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宦

女宦 第122节(1 / 2)

她这样一说,长安就更确定赢烨身边定然有人想要她死了。试想,一个对自己跟随的主上争霸天下毫无裨益只会拖后腿的女人,凡是有点脑子的忠勇之士,谁不想除之而后快?通俗一点讲就是:爱他你就放过他吧!

赢烨与嘉容的爱情,对于他们俩彼此来说定然是美妙无比的,但对于他们身边的人而言,可就未必了。

这样想来,赢烨的人混到了丞相府里的可能,要远胜过赵枢有细作潜伏在赢烨身边。那这个人会是谁呢?会不会是赵椿提到过的那个谋士孟槐序?

必须想个办法印证一下自己的猜测方好……

长安正想着,远远看到四五个人抬着一件东西从紫宸门那边往甘露殿来了。认出其中一个太监是在考工室见过的,长安迎了上去。

那太监也是个眼明心亮的,一见长安忙上来点头哈腰地套近乎。

“这是杂家要的架子?这么快就做好了?”长安看着那被油布遮着的东西问。

“安公公吩咐的差事,咱们敢不尽心?安公公您看看可还满意?”那太监一边将架子上的油布揭开一边道。

长安细细一看,所有的立柱都用细麻绳密密地绑好了,托板和瞭望台也都包好了厚厚的绒皮,半圆形铺着白色毛皮的猫窝看得长安都想窝进去睡一觉。没错,这就是一座猫爬架。

长安绕着架子走了一圈,又凑过鼻子去嗅了嗅,做工扎实精致,而且如她要求的一般除了草编麻绳自带的淡淡的草香味外,整座猫爬架几乎没有什么异味。

她满意地点点头,突然看到架子的底座似乎特别厚,而且还有两个类似踏板的东西看着有些突兀,遂指着问:“那是何物?”

考工室来的那太监有些尴尬道:“不瞒公公,最近考工室在忙着制作弓箭,所以公公要的这架子就交给新来的一个木匠负责。谁知那厮胆大包天,竟私自在公公您的图纸上做了些改动……安公公请息怒,只要不去动那两个踏板,并不影响使用。”

“什么样的改动?你演示一下给杂家看看。”长安退后几步道。

那太监无奈,只得令人放下那架子,上前踩着左边的踏板,旁边几人帮着将所有的立柱都横了过来,除了猫窝没动之外,几根立柱放平后组成一个类似菱形的形状,连立柱顶端的托板都可以跟着转变方向。

长安:“……”

“那厮说他见过猫爱在横梁上走,所以就给架子多增了这样一个功能。”太监在一旁小心翼翼地解释道。

长安凑近细看,这猫爬架已经完全变了一个形状,然而关节处看上去依然天衣无缝,伸手按了按,纹丝不动十分牢固。

“公公,您看……”

“你回去把负责做这架子的人给杂家叫来。”长安一边踩着另一只踏板将架子恢复原状一边道。

那太监心中叫苦不迭,原本还指望得个赏的,如今不挨罚就阿弥陀佛了。

打发了考工室的太监,长安指挥殿前几个小太监,迎着新任御前听差长福和长寿好奇的目光,将猫爬架大摇大摆地搬进了慕容泓的内殿,在慕容泓书桌旁找了块不妨碍走路的空地放了下来。

慕容泓自榻首探出头来,一脸懵然地看着自作主张给他殿内添置家具的长安。

长安毫无所觉,迎着慕容泓等她解释的目光大喇喇地走到榻旁,抱起蜷在慕容泓怀里的爱鱼道:“小乖乖,别黏着你爹啦,那有个更好玩的嘞!”

慕容泓:“……”

长安将爱鱼放在猫爬架前面,爱鱼起初还有些戒备,试探地上前这嗅嗅那嗅嗅,后来大约见没什么令自己厌恶的味道,加上攀爬又是猫的天性,它很快便沿着立柱爬上了第一块托板。

长安在一旁兴致勃勃地看着。

爱鱼摸着了门道,一块托板接着一块托板,很快便占领了整个猫爬架的制高点,居高临下眸光睥睨,威风凛凛霸气侧漏。

长安趁机上去撸了一把它不让人碰的毛绒绒的大尾巴,然后迅速跳开,笑道:“哈哈哈,这下你个小妖精挠不到我了吧?”

看到这一幕,慕容泓顿时只觉气结于胸,但转瞬又安慰自己:罢了,定是这奴才近来一直陪着我呆在这殿里,闷坏了吧。

这时刘汾进来报道:“陛下,钟羡求见。”

“钟羡?”慕容泓眉头一蹙,但转念想到今天是太后的寿辰,钟夫人定是要进宫赴宴的。钟羡昨日没递帖子,今天八成是借了他娘的光。

“宣他进来。”慕容泓瞥了眼还在逗猫的长安,见她注意力仍在爱鱼身上,心中没来由的多了几分舒坦。

钟羡今日大约受钟夫人要求,穿得格外庄重,锦袍玉带头戴银冠,那一袭颜色偏深的蓝色锦缎更是衬得斯人如璧郎艳独绝。

可惜长安在男色方面素来是个没长性的,加之上次她已见过他裸着上半身的模样,故而现下比之以前,对他便少了许多神秘的绮思。见他进来,也不过站在猫爬架旁,十分淡定地向他挥挥手,笑了笑当做打招呼。

钟羡自然一进内殿就看到了长安,也不知是否心中有鬼,以往看到她笑,不过觉着长眸眯眯唇角弯弯的有几分狡狯的可爱罢了。可今日再见着她笑,却觉着那笑容如霞明玉映花朝月夕,分外赏心悦目,以至于在触目的瞬间心中便是一乱。

这心中一乱,行止自然便会失了分寸,故而他未曾如往日一般从容地冲她点头致意,反倒略显仓促地收回目光,急趋至慕容泓榻前,向他行礼。

被无视的长安:“……”什么情况?

钟羡行过礼后,又为此番未按规矩先递帖子再进宫向慕容泓请罪。

慕容泓命人给他赐座,道:“无妨。只是上次听长安回来说你伤势甚重,如何这般快便下床了?”

钟羡道:“不过都是皮肉之伤,已无大碍了。不知陛下身子可曾好些?”

慕容泓不答反问:“依你看来呢?”

钟羡微微一笑,道:“观陛下面色红润精神饱满,应当是恢复得不错。”

因书桌与龙榻在一条直线上,猫爬架在书桌旁。钟羡与慕容泓对面而坐,眼角余光难免会看到长安在猫爬架那边转来转去地逗弄爱鱼,想起昨日秋皓之言,纵然有意克制,到底还是有些神情不属起来。

慕容泓乃观察入微心思敏锐之人,如何看不出他心不在焉的根源在哪儿?心中不由暗思:不知长安这奴才上次去探伤到底对钟羡做了些什么,竟能让钟羡这般不自在。更可恶的是回来后竟然还只字不提,待会儿可得好好审问一番。

“今日是太后寿辰,若是朕身子好的话,理应替她招待男客的。可惜朕身子抱恙,故而此番太后寿宴并未邀请男客。但既然你已经来了,便与朕一起去向太后拜个寿,以全礼数吧。”慕容泓道。

“是。”钟羡站起身,让开一边,让宫女太监上来伺候慕容泓起身。

长安见状,丢下爱鱼正想过来与钟羡说话,那边慕容泓唤她:“长安。”

“陛下有何吩咐?”长安忙凑上去道。

慕容泓张开双臂:“伺候朕更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