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宦

女宦 第128节(1 / 2)

慕容泓看着空荡荡的内殿,心里稍微松快了些,果然还是这种一人独处的感觉最让他轻松自在。

不知为何突然没心思看书了,他想撸猫,可是爱鱼在它心爱的猫爬架上。他眸光一转,看到了猫爬架对面的书架,想起那个“五尺四寸”,他掀开被子下了床,走到书架的竖板前仔细一看,找到了长安用指甲划出来的那道细细的痕迹。

他不屑地眯了眯眼,暗忖:就这点高度还妄想超过朕?今天朕就让你知道什么叫做“高不可及”。

他学着长安方才的模样背靠着竖板,用指甲在自己头顶处的板子上轻轻一划,转过身一看,愣住了。

为何两道划痕挨得那么近?他的划痕居然就比她的高了那么一点点。

慕容泓凝视着那两道差点就相亲相爱的划痕,半晌,自语道:“定是朕刚刚没有站直身子的缘故。”

他不死心地重新背靠竖板站好,确定自己挺胸抬头站得笔直无误,这才伸手齐自己头顶比划在板子上。这次他没再划痕,直接用手指按着那处然后转身一看,方才并没有量错,他此番手指所按之处,正是方才的划痕之处。

他心里不是滋味起来,拿了长安放在书架上的布尺来一量,心里就更不是滋味了,他居然只比长安高了一寸。

慕容泓在书架旁呆站半晌,伸手想蹭去他划的那道痕迹。可指甲在漆面上划出的印子,即便再轻微,也不可能蹭得完全看不出来。

他幻想着长安回来看到他留在上面的划痕,知道他只比她高了那么一点点,那乐不可支捧腹大笑的模样……画面太美他不敢继续想下去了,只用额头抵着竖板,闭着眼懊恼地靠在了书架上。

良久,他睁开眼,再次背靠着竖板笔直地站好,顿了一顿之后,脚尖微微踮起。

生怕自己后悔,他维持着这个姿势飞快地在自己头顶处划下一道,转过身看看,这道划痕比之长安那道划痕至少高了三寸。

“朕也不算骗人,不过提前测量了身高而已,反正总有一天朕会长得这般高的。”他一边用指甲加重那道划痕一边喃喃自语地安慰自己。

直到那道划痕清晰明显得足以让人一眼看见,并自动忽略他先前那道细细的划痕为止,慕容泓才满意地收了手,带着一脸风轻云淡的表情回榻上休息去了。

第176章 牵一发而动全身

长安与长寿一路默默无语地来到离广膳房不远的三岔路口,长安忽然扯着长寿窜入了一旁的花丛后。

长寿心中明白重头戏要来了,表面却一脸懵然地问:“长安,这是做什么?”

长安一边在草丛里摸索一边道:“以你的心智,再这样装可就没意思了啊。”

长寿心思被她当面拆穿,忍不住面上一热,他蹲在长安旁边道:“我知道今夜你叫我去甘露殿不会只为了传个点心,只是不知道你到底要做什么。”

这么一会儿长安总算摸着了预先藏在这里的绳子。她将麻绳往长寿手里一塞,道:“待会儿有人路过,我出去与他搭讪时,你就从后面用这根绳子把他捆住。”

“捆人?捆什么人?”长寿拿着绳子问。

长安神秘地笑笑,对他附耳道:“太后的男宠。”

“太……”长寿一惊之下音量猛然拔高。长安忙一把捂住他的嘴低斥道:“你做什么?万一打草惊蛇了,这责任你担得起么?”

长寿心口咚咚乱跳,他怎么也没想到长安找他来居然是为了抓太后的男宠。虽说太后那条路他早就已经放弃了,但他也不愿得罪那边。今夜这事一旦做下,长安有慕容泓保着,他有谁来保?纵然已经和丞相那边搭上了线,可他对那边还没有过什么实质性的建树,丞相会愿意为了他这样一个无名小卒去太后面前做担保?况且这男宠之事本就难以启齿,太后即便心中怀恨也不会明着兴师问罪,只会暗地里动作,到时候他恐怕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长安这厮果然还是那副口蜜腹剑的德性,场面话说得比谁都好听,一转身便捅他一刀,且让他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长寿心中暗恨,面上却不敢显露分毫,只道:“你怎知会有太后的男宠打此地经过?消息来源可靠么?别是个假的,那我们此举才是真正的打草惊蛇。”

长安一边透过花丛向广膳房那边张望一边心不在焉道:“放心,是太后那边的人自己透出来的消息,绝不会有假。”说到此处,她回过脸来用胳膊拱了长寿一下,道:“这可是我为你在陛下面前挣来的表现机会,你可别不领情啊。你也知道上次你是得罪了陛下才被贬去紫宸门的,后来虽然对我有恩,在陛下面前你可还没有将功补过呢。”

长寿心知她说的是实话,但这样的将功补过,与把人逼上绝路有何区别?有那么一瞬间,他直想将手中麻绳往长安脖子上一套,大家同归于尽算了。

与此同时,长信宫西寓所,冯春正在房间内坐立不安地等着。她知道刘汾他们今晚就会采取行动,一旦越龙被抓,也不知到底会牵连出多少事情来?希望如刘汾说的那样,只用一个寇蓉便能将由此事捅出来的窟窿填平。

她原本是不打算趟这漟浑水的,可一来她如今在宫中的依靠只有刘汾了,而刘家的案子不翻过来,刘汾的中常侍之位恐怕也坐不长久。二来,但凡有机会将寇蓉拉下马,无论如何她都会全力以赴的。

刘汾说过,一旦得手,就会派人来传消息给她让她安心的,怀着这份激动的心情,今晚她怕是睡不好了。

片刻之后,门外隐隐传来脚步声,她精神一振,正打算去开门相迎,忽然又发现这脚步声貌似太多太杂了些。

她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果然,下一刻她的房门就被人踢开,寇蓉带着四个婆子四个太监闯进房来。

冯春知道来者不善,但她毕竟也算是宫里有头有脸的老人了,当即输人不输阵地厉声喝问:“寇蓉,你大晚上的带人闯进我的房间,什么意思?”

寇蓉冷冷一笑,侧首对身后的太监道:“关门。”

广膳房这边,长安与长寿等了半晌,终于看到广膳房的门一开,从里头走出两个人来。

长安矮下身子,对长寿道:“你做好准备。”说着,不等他答应便钻了出去,隐到道旁照不见月光的树影里去了。

那两人越走越近,渐渐地可以看清楚身形轮廓了。前头似是一个太监,手里提着一个食盒状的东西,后头是一名宫女,替他挑着灯照路。灯火幽微,看不清两人的具体样貌。

长寿两手握着麻绳的两端,暗暗屏息。

不多时,那两人便到了近处,长安猛然从道旁的暗影里闪了出来。

“啊呀!”如此暗夜,如此阒寂的宫苑,两人走得好好的,冷不防前面突然鬼魅般闪出个人来,换做是谁都得吓一跳。前头那太监似乎犹为胆小,一声大叫后向后便倒。后头提灯的宫女猝不及防,两人撞做一团双双跌倒。

长寿见状,拎着麻绳跳出花丛就欲去捆那地上的太监。

“你们是何人?我是太后身边的人!”倒在地上的太监见有人来捆自己,惊慌地叫了起来。

长寿也不说话,上去就想把麻绳往他脖子上套。

“等一下。”长安走过来摁住他,俯下身仔细看了看倒在地上的太监,惊诧道:“吕英?”

吕英这时也认出长安了,当即道:“安公公,你这是作甚?”

长安将拎着麻绳的长寿扯到自己身后,看着吕英讪笑道:“误会,误会。”她过去将吕英扶起来,问:“吕公公,这么晚了你来这儿所为何事啊?”

吕英道:“郭公公想吃宵夜,我过来帮他拿而已。”